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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被切断的迷走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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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拜看了一下陈可辛的[武侠]。总的来说,在这部影片中,陈大导演用一把叫科学的手术刀,切断了武侠的迷走神经,从此武侠有武无侠,而我也在影片由于混搭造成的各种错乱中,徒留一脸错愕。
首先说到影片题材和风格。相同的题材,经由不同的导演理解和诠释后,必然会形成各自不同的风格,这本无可厚非。而观众在观看前,也自然会带着不同的心理预期。拿枪战片来说,杜琪峰是各种打手枪的,吴宇森是各种放鸽子的,而龌龊司机则是各种下腰子的。同样的,对于武侠来说,徐老怪是潇洒浪漫的,墨镜王是闷骚装逼的——而武侠到陈可辛手里,不应该是豪气干云挥斥方遒的,它可以是反武侠的,可以是后现代解构的,要是能用陈可辛最擅长的细腻情愫来革传统武侠的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退一万步说,再不济,只要导演能把一个故事讲好,我也能心满意足了——而这一点,陈可辛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承接上一自然段,这种从未失望已经变成了过去式。事实上,随着影片的推进,我在一次又一次对剧情结构的梳理和重构中迷走,这种迷走后来转变成一种迷失,最后几近令我暴走。
[武侠]的最大失败,在我看来,在于试图用科学解释武侠。
科学源自西方的理性和逻辑思维;而武侠代表着东方的浪漫幻想。武侠的奥义,我总结起来六个字:不合理,不解释。想当年徐老怪一部[风云再起],青霞姐姐当着一帮西班牙鬼子的面秀了句经典台词,叫做“你有科学,我有神功”,然后就啪啪啪,近距离徒手化解了无敌舰队的各种火炮([功夫熊猫2]里结尾一段正是对该场景的致敬)。这次陈可辛却试图在片中用科学解释武侠,于是在东西方两种文化的碰撞中,武侠失去了它最迷人的非理性浪漫之美,而科学也没有因此而缜密合理起来,说服力依然欠奉(用科学解释武侠,其实答案很简单就两个字:威亚。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不是么?)
窃以为,看武侠就像是欣赏魔术,目的是获得惊喜和美的享受,追求的是不求甚解。当有朝一日一件艺术品被拆分成毫无生气的组件和元素,人们只会在一阵“原来如此”“不过尔尔”之后,丧失做梦的欲望和能力。电影原本就是一种承载影响与梦想的载体,如果连电影都不再做梦,那么我们除了信春哥,还能干点别的什么呢?
回到[武侠],在影片前半段的文戏中,武侠的经脉被这种实验性质的阐释所切断,而后半段的武戏又急转直下,武侠武侠,有武无侠,而陈可辛最擅长的人文情怀,也在这段无止尽的打斗中被无尽淡化。影片被贴上了导演的标签,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陌生。
说起来,武侠这个片名,其实是有些大有些抽象的,于是我设想导演或许是想在作品中寄予他对武侠精神的某种理解,又或许是想要表达某种情怀。而影片中,侠却被淹没在应接不暇的武中,令我难以呼吸视听,印象中,除开各种人性的阴暗面被一一呈现外,似乎再无清晰的引子可供我引发对于武侠的思考和对影片的回味。好在导演还是给主角安排了一个happy ending,让影片的整个世界观不至于灰暗绝望到底。在[甜蜜蜜]的惆怅和[如果爱]的冷漠过后,北上的陈可辛似乎爱上了简单粗暴的处理手法,一如[投名状]里的手足相残,又如[十月围城]里的血流成河前赴后继。
及至陈可辛最擅长的细腻情感心理描写,在这部[武戏]中更只如灵光闪现,浅尝辄止。个人有印象的是两个场景:一是刘金喜送徐百九走密林捷径那段,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之间多次言语交锋,暗潮涌动;二是阿玉得知刘金喜原来是唐龙后两人的一场对手戏,汤唯把女人的那种无助和伤感表现得令人心碎。
北上的陈可辛和我们制作,似乎在熟稔华语片商业化大制作的生产流程后,正逐渐丧失曾经在本土小成本港片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青涩和感动——希望这不过是我的一种错觉,也希望这次的[武侠]不过是场一场非典型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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