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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基塔》第三季:力有不逮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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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了一个邪恶的领导的帝国会面临什么?是真正摆脱邪恶获得繁荣,还是适得其反,营造更多人的不幸?我觉得第三季回答了这个问题,其结果是,后者。
  
   前两季里的珀西是个经典,虽然他邪恶,但我们不得不肯定他所做的一切措施都在保护“组织”和他自己上行之有效。“组织”有明确的组织纪律,有清晰的任务目标,有稳定的安全保障(珀西的“黑盒”让恨他入骨的阿曼达都不敢朝坐在牢笼里的他开一枪),“组织”里维持着虽然阴暗,但井然有序的生活模式。
  
   失了珀西,换上了一个看起来更富有同情心的上司尼基塔。一切的秩序都打破了,而且从此再没有恢复起来。他们失了战斗的目的,不只是组织,也包括尼基塔和瑞安。以前一个是杰瑞一个汤姆,猫的目的是捉鼠,鼠的目的是整猫,人人满怀斗志,观众在下面也是看的畅快淋漓,因为我们知道,坏人终不会倒下,好人更不会玉殒,这种无穷之斗正是亘古不变的定律(比如大名鼎鼎的DC公司的蝙蝠侠,从1938年创刊一直画到现在,你觉得真正支持蝙蝠侠存在的源动力是什么?是那些一代代前赴后继的伟大画师吗?不,是因为蝙蝠侠总有需要他维系的正义,也有他永远不能消灭干净的邪恶)。但是现在猫成了老鼠,老鼠幻化为了猫,虽然每一集依旧在钢丝上跳舞,但我们实在搞不明白谁是“正义”,谁才是“邪恶”。
  
   珀西为了组织的安全与生存大费周章,绞尽脑汁,他是不希望组织“死掉”的。尼基塔四处追捕叛逆的特工,名义上是为了能尽早关闭组织,但是她担心组织因活动经费不足而垮掉因此不愿意支付阿里(有一集阿里.塔瑟罗夫主动找到组织,提出在获得资金酬劳的情况下交换阿曼达的活动情况)五千万的勒索费,一次次为了尽量拖延总统的“组织清除特别行动”而大费脑筋。如果说她是为了根除“组织”,她却在时时刻刻给组织输送赖以存活的“养分”;如果说他是为了组织的存在,她又视珀西为了保住组织而行的诸多恶事是最大的可耻。尼基塔在这一季严重的“精神分裂”让我们看出了这个女强人的迷茫,她迷茫了,我们,似乎也跟着迷茫了。
  
   目标的模糊同样体现在内部的管理结构上。珀西时代,珀西是唯我独尊的领导者。阿曼达时代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改弦易辙,但实际上依旧遵循着珀西制定的法则,“阿曼达之言,无人敢违”。但是当瑞安“掌权”的时候,一切都变化了,以前,大家虽然知道自己是可悲的工具,但至少知道自己是珀西或者阿曼达一个人的工具,但是现在,他们是谁的工具呢?瑞安的?尼基塔的还是“影子小组(迈克尔+尼基塔+瑞安)”的?
  
   生存的机理也相应的改变了。珀西还在的时候,特工们知道,他们在任务中可能会受伤或者殉职,但这就好像一个考验,就像秦始皇的野兽军团一样,在战场上难免会受伤或者送命,但只要你带着越多的头颅回来,你就能获得越多的奖励与财富,以及在这个小圈子当中更高的身份和地位(就像第二季当中位于欧文之后的那个和尼基塔共囚一车的保护者所说的那样:“我效忠于珀西,我便能够获得奖赏”)。他们知道,他们只需要专注于这个珀西制定的游戏规则之中,珀西会自会料理这个游戏之外的一切。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游戏规则破灭了,一批批小组派出,倒下的人没有被“处理”掉(处理掉自己一方的失败特工也是珀西的游戏规则中的一项,罗恩专干的就是这活),仿佛作为那些下一批可能被派出的活人的样板;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得到这个游戏规则中应得的奖励,而是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等待着自己来自这个游戏之外的不可知的命运(比如,总统的“特别清除行动”)。
  
   统治阶级的游移与软弱自然会导致下层人等的分裂与浮动,一场由“变质”艾利克斯发起的叛乱只不过是一个或迟或早必然来临的结果。整个上层结构的脆弱与混乱在整个第三季里表现的淋漓尽致。有人说第三季不如第二季好看,要我说不是第三季的导演没有尽心,他已经将他的智力压榨到极限了。谁能在一个没有反派BOSS、没有反派集团的世界里塑造出一个正义英雄呢?或者可以说编剧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他已经决定让尼基塔的传奇停留在第二季的时候会接到编写第三季剧本的要求(珀西死了,组织“垮了”,正义胜利了,邪恶消失了,接下来难道不应该是“从此之后王子和公主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阿曼达算也可以算是一个斗争的矛头,但相比起第二季里“孤胆双艳”(尼基塔+艾利克斯)大战邪恶集团的桥段来,这种“屠龙刀杀鸡”(尼基塔代表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犯罪精英组织,阿曼达只不过是一只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丧家犬)的对比是导演绞尽脑汁也无法与之匹敌的。想想看如果“正义联盟”(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电光侠、绿灯侠.....的联合组织)集全部之力,一起抓一个偷包的,你觉得这是伸张正义呢,还是倚强凌弱呢?
  
   不收黑钱,组织就没有经费;不接脏活(比如,刺杀),组织就没有提供黑钱的客户;不替有权势的个人或者“国家”擦屁股,组织的存在就不会成为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也就成为他人力图抹的目标;不准备“黑盒”,那些曾提供脏活的人就随时都可能“卸磨杀驴”,而自己则只能引颈就戮;不准备几个单线联系的人做黑盒的保护者,就随时可能在政治斗争中失黑盒,失保护自己最有力的武器.........珀西的这些被尼基塔斥为“肮脏”的权术,虽然不堪,但却是维系一个庞大黑暗帝国运转的必由之路,没有这些手段的支持,这个黑暗帝国就如同风中枯叶,危如累卵,在第三季中我们见到的其实就是一群不谙使用、也不屑使用这些“邪恶手段”的新领导者所展现的一幕幕无知而惨痛的故事。他们没有挽救组织,反而让从来无名于天地的组织成为了总统手上一个电钮就要彻底“清除”的头号威胁;他们也没有挽救组织中的那些无辜生命,反而让那些本来与世隔绝、安逸生活的“无名人”在因他们无能领导而发生的叛逃中成为了今生今世永无安宁的国家罪人;甚至,他们也没有挽救他们自己,任何偏离珀西“正道”的求索只会让他们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对他们来说:放下即是觉悟。(不过反过来说,他们放下了,我们还看什么呢,制片方还卖什么呢?毕竟现在这年头要在美剧中找出一张能当主角的黄种脸,尤其是黄种美女的脸,是何其不易呀)
  
   其实,那些最初所谓的“叛逃30人组”并不代表罪恶,他们是没有身份的人,无法像正常人一样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他们只懂得间谍与杀人,而且当已经见过如此多腥风血雨之后,一个人也很难再回到世俗中(就像保护阿里儿子的那个德国退役雇佣兵,虽然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束杀人的生活,但他还是毅然回,继续着杀人的事业,因为,这才是他的生活),他们杀人是为了金钱,也是为了他们能逃离作为他人工具的命运,从这点来说,这些在开头被尼基塔打上“邪恶”标签的人,我们看起来并没有一个必杀的理由(这其实也就是第三季里最重要的问题,善恶信念的混淆不明)。
  
   慈心生祸害,这点是颠覆不破的真理。且不论阿曼达对艾利克斯做了什么样的脑部“修改”,她之后的所作所为只是大大的加速了本已风雨飘摇的政局的最后倾坍。关键,如果多给尼基塔一点时间,她也许就能够从珀西和阿曼达的过往当中学到一些操纵大局的道理。关键,尼基塔对艾利克斯的信任掩盖了她本应该被扼杀在萌芽的奇思怪想,成为了这颗老鼠屎可以游刃有余的选择“净化”哪锅汤的时间保证。组织是这些被诱拐进来的无辜生命的保护伞而不是催命符,尼基塔虽然带有一定天真的政治观点但就目前局势,绝对是组织从理论到实际上的最佳带领者,作为尼基塔言传身教数年才得以出徒的弟子,艾利克斯应该认识到这两点,即便是被“洗脑”以后。艾利克斯的背叛不只是达成了阿曼达的目的,更加是尼基塔投入全部精力所铸就的信仰圣杯的破碎,也是我们心中质朴少女形象的破碎。仁慈的放纵,换来的并不是忠诚与悔改,而是入骨三分的报复与伤害,记住这个观点——《农夫与蛇》如是说。
  
   阿曼达是一个高明的女人,也是一个能让别人的思想“跳舞”的家伙(第三季里,她的这项技能很明显强化了,否则就靠她那个能让所有人唯命是从的大脑修改技术,第二季里对付珀西时原不必费那么多麻烦)。她让最最忠诚于尼基塔的艾利克斯发动“叛乱”;让最忠诚于组织的欧文变成“德州电锯杀人狂”;让最忠诚于总统的尼基塔上演“行刺林肯事件”。我不喜欢这种“恶棍”,不管最后尼基塔是如何反败为胜的(尼基塔始终要胜的,这是故事的守则),在开始的时候尼基塔受制于阿曼达所造成麻烦伊始其实就已经败了,我更喜欢珀西,他至少是光明磊落的坏人,受制于他的只是与他坏的不差毫厘的阿曼达、上峰等辈,一个好饼也没有,在跟尼基塔作对时,他们至少是坐在棋盘两边的对弈者,公平而且公开,胜负全凭弹指间的运筹与谋算。阿曼达不如珀西,这不是指她的智商。珀西从始至终都目光远大,他更像一个伟大的政治家,不会为小恩小怨所牵绊,尼基塔只不过是他眼中的癣疥之疾,不值一提,他永远有比记仇更大的事情要做(所以珀西虽然是一个坏人,但却是一个磊落的坏人,一个让人佩服的坏人)。阿曼达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复仇时的英雄,生活时的失败者。她没有远大的计划,没有理财的头脑(“变质”后的欧文向她贩卖尼基塔时,她只有五万元在身,而且还是在已经攫取了阿里全部财产以后)。我们明确的知道珀西从没有放弃权利,一直筹划着东山再起,哪怕是在被阿曼达逐出组织成为丧家犬的时候;而纵观第三季的绝大部分时间,我们却不知道阿曼达到底有什么高瞻远瞩的打算,只是一直鼠目寸光的找尼基塔复仇、复仇、复仇(虽然到最后阿曼达好像终于有了一点再成为老大的意思,加入了“shop”,但万变不离其宗,最后还是要找尼基塔复仇,说实在的,第二季的阿曼达远比第三季里的她可爱得多,也有志气的多)。她自以为了解所有人的心理,可以操控所有人的心理,她看似成功了,玩弄尼基塔以及其朋友于鼓掌之中,但是她却为了这个肤浅的目标失了相爱二十年的塔瑟罗夫、失了所有曾经决定支持她的“组织”特工的性命(在无数支持她又为她而战的特工死掉之后,她只能落到了拿钱雇佣那些“认钱不认人”的雇佣兵的地步,为此花光了塔瑟罗夫的所有积蓄),以及她奋斗二十年所获得的所有财富、身份与地位。就像塔瑟罗夫说的:“难道你心里只有尼基塔吗?”也许是的,因为她,才是尼基塔世纪中最可怜的女人。
  
   曾经有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在几乎保持完整的情况下接手世界上也许不是最强,但却是最具有效力的地下组织来维护正义;曾经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政府成为自己在对抗邪恶路途上的一片最美的羽翼;曾经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让那些过往曾助纣为虐的孤儿们扭转无主孤魂的命运,真正成为为保卫国家安全而奋战在隐秘战场上第一线的战士,但这一切却在一个头脑简单的孤胆战士面前化为乌有了。她,是无需使用也不能驾驭那些政治机器的孤胆战士,她的生命就是在维护自己的信念的一场场战斗中蓬勃书写着,当然,更加是为了喜爱美剧更喜爱华人女星担纲的美剧的我们书写着。希望回归孤独的她(或者说是回归加入了坦娅后的六人小组)能够在之后的对抗邪恶的故事中表现的比委屈的运行组织的第三季中的她更加游刃有余,能够将这美丽的红色幻想延续下,这,就是尼基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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