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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盖茨比》一语揭穿男人梦、女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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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从《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故事切入写影评,可是电影上映半年了,我却拖到了现在才发。一则是因为“偏不跟风”的作死星人特质,二则是我觉得把这篇东西发出,我就嫁不出了……哪儿有一个23岁的黄毛丫头谈这个问题的道理,要么是过尽千帆,要么是满口胡诌。可是沉下心来,发现过了小半年再看这篇文章,依然不觉得荒唐,不是一时冲动。
  
  沉得住气,不是一种写作手法,更是一种人生态度吧。因为,人生那么长。
  
  能细细看完的朋友,算是缘分吧。人生中很多真相,早知道,早好。多一份拆穿,并不是为了害谁,只为了多一份淡然,以及对周围很多生命,多了一份真正的担待。
  
  一、男人梦
  
  男人梦,无论描绘得多么宏伟或花哨,本质都是两样:女人,还有钱。
  
  就像《鹿鼎记》里边,韦小宝跟手下的兄弟说,“所谓反清复明,就是抢回属于我们的女人还有我们的钱……”然后手下人问,“那为什么还要讲反清复明的屁话呢?”韦小宝脖子一梗:“不懂了吧,这些屁话是讲给外边的人听的……”
  
  我欣赏金老爷子笔下这样的坦率。
  
  而换到了《盖茨比》的片中也是一样,盖茨比从一个家里穷得不能再穷的小伙子,离家,参军,混到了上流社会的圈子,追上了真正称得上资产阶级的“白富美”黛西。然而他依然除了表面唬人眼睛的军装外,实际上一无所有。但当黛西“花儿一样为他绽放”的时候,催生了他的一个梦,一个要努力上进的梦,终有一天他能配得上她,拥有一样的财富、地位、教养……把她娶回家。
  
  一战他参军,军功显着,被派牛津大学学习。然而战争结束后,他不能回来——更确切地说是他不敢回来——娶一个黛西要多少钱?他娶不起。
  
  等他利用黑道白道各种手段富可敌城、衣锦还乡了,却发现黛西已经嫁给了“门当户对”的高富帅汤姆,报纸头条的浪漫婚礼,报纸头条的奢华。
  
  于是盖茨比在黛西家对面,隔着一弯浅浅海湾的地方,买下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夜夜笙歌,夜夜是穷尽奢华的大型派对,而且是免费过来,各类社会名流、名媛、政客、出版商……不用接到他的邀请,不用知道他是谁,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夜的狂欢。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白居易笔下的夜夜笙歌,在这里上演了西方版本的现实。
  
  这一弯浅浅的海湾,盖茨比在这头,黛西在那头。
  可是黛西从没来过。
  
  等到盖茨比千辛万苦地和黛西的表哥——故事叙述的主人公尼克混熟,然后通过尼克把黛西约出来,等到黛西惊诧于这多年前的旧情人——盖茨比还记得她,而且按照她的喜好,设计的宫殿、派对、狂欢……午后的阳光通过宫殿奢华的窗子映衬进来,财富、浪漫、爱自己爱到骨子里情人……这是所有女人的梦。
  
  而有一天能硬气地让自己心爱的姑娘跟自己实现这个梦,是所有男人的梦。
  
  那浅浅的海湾对边,黛西家附近码头的绿光,文学评论家说那是希望的象征手法,而更确切地说,那是所有在黑夜里拼搏的男人梦。那么近,那么远,似有暗香扑面,仿佛盈盈可握,有那么遥不可及。
  
  等到他把黛西追到手,两个人在那座巨大的宫殿里滚床单,他跟黛西说,“要不是今天的浓雾,你可以看见那对岸码头的绿光。”
  
  是浓雾看不清,更是心里边不再有念想。就像这是尼克的心里独白,“我知道,从此以后,盖茨比心中念念不忘而追求的东西,又少了一样。”
  
  是狩猎动物的本性,也是人性最初奋斗的动力。而最后,黛西没跟他走。家仆说,“秋天落叶了,游泳池的水该放空了。否则下水道会堵。”他说再等等吧,等黛西早晨十点的电话。就在电话铃响的刹那,他被汤姆情人梅特尔的丈夫强杀——而这背后,是开车误撞死梅特尔的黛西,还有诱使梅特尔丈夫以为凶手是盖茨比的汤姆。
  
  电影结尾,盖茨比的男人梦,随着最后爵士精神的消亡,如此拼尽一生地追求却不可得。
  
  那是最后的gentleman. 了gentle,留下了一个大写的man.
  
  二.女人梦
  
  倪匡一语说中女人的梦:一生渴望被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这是一个男人主导的世界,写小说的是男人,做导演写评论的也是男人,所以片中的女主人公黛西是个历代挨骂的人物——“一个享乐为主的资产阶级小姐,没有思想,没有情操,浅薄虚假,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不可能为实现盖茨比的梦想牺牲自己的既得利益。”
  
  从没有人真正站在女性的视角上,看待过这个故事。黛西是个让人羡慕的悲剧,就像千年前大唐的贵妃,她没做的太好,但也没有错。这一切是她的原因,却不是她的过错。
  
  看完了这部片子我很不安,我出了电影院满脑子都是黛西,终于发现了一个结论——如果我是黛西,我未必能做得比她好。
  
  按照黛西的角度,这个事情是这样发生的——盖茨比是在她家派对中,遇到的一个小帅加绅士风度的军官,相爱,然后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她并不知道他没能力娶她,或者说,她对他的真实背景完全一无所知。她所知的就是他参战,不知何时归。好不容易等到一战结束,他又音书无个。她等也等了,可不能一直等到老,她必须为自己负责,为家族负责。于是她嫁了门当户对的男人,过着一个淑女和贵妇该过的日子,丈夫偶尔在外边鬼混,但是会回家。
  
  然而结婚五年后,她突然遇到了这个以前的老情人——他给了她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为她设计的宫殿,为她设计可以挣脱这一切的新鲜未来,更难得的是,有为她设计的还有一颗我心永恒的痴心。
  
  这和自己生孩子时都不在身边陪自己的丈夫相比,这样的痴情对于一个女人的诱惑力太大了。
  
  黛西不过是个凡人,《廊桥遗梦》的故事毕竟是爱情中太少太少的特例。
  她动心了。
  
  然而当两个男人摊牌,她又开始逃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只剩下一句话“我们回家吧!”,疯狂飙车,撞了人,吓傻了,任由丈夫把责任推到了盖茨比身上——盖茨比最后的死,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看到这儿,很多人只觉得她窝囊。可是最后盖茨比的葬礼,她选择了和丈夫汤姆一起旅行,甚至没送一朵花,一句悼唁。极力把这件事和自己撇干净。
  
  他为她献出了一切,甚至是最后的生命。可是她呢?她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看到这儿,无论是作者或是导演,对黛西的印象和盘托出。
  
  然而换个角度想,我们若是她,不一定做得更好——喜欢上盖茨比,等也等了,痴情也痴了,可是等着一直不来,她必须为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负责,于是嫁给了别人;五年后的盖茨比对她来说是那么陌生又熟悉,丈夫已经和自己有了孩子,她已经是一个母亲。面对盖茨比和丈夫汤姆,她做不到狠下心,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赶紧“回家”;盖茨比死了,她就算再难过,死者长已矣,已经指望不上,丈夫变成了她唯一的选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已经是过错,若她再参加盖茨比的葬礼闹得满城风雨,再绅士的丈夫也未原谅她。她必须抓住、而且回归这唯一的选择。
  
  这不过是一个现实的女人,做的一系列现实的选择。这些选择不值得歌颂,不浪漫,不传奇,不惊天动地,可是也无可厚非——就像倪匡说的女人梦,“渴望被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只要这个梦不碎,很多女人并不在乎梦的男主角是谁。
  
  前段七夕,听到林夕的歌词《苦浪漫》,说爱到这样你稀罕不稀罕。其实,七仙女的爱情并不那么值得歌颂——七仙女之所以敢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是因为她除了爱情,什么都不缺。
  
  而大部分凡尘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王母娘娘当妈啊!
  
  我们要担心皱纹、担心有一天生了孩子会变成水桶腰,担心人老珠黄了之后不再有男人臂膀的支撑,这个世界会变得多可怕。
  
  
  三、关于小三为什么会输
  
  这是我最想写的一段。
  
  电影和原着中都有这么一段——尼克到黛西家吃晚饭。电话铃不停在恼人地响,是黛西丈夫汤姆的情人梅特尔打来的。而尼克身边,黛西的女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她至少应该懂礼貌,至少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打来。”看到这儿我就特想笑——那潜台词是,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就可以打来了?
  
  而当汤姆和梅特尔在出租的公寓滚床单,梅特尔只不过是叫了黛西的名字,汤姆就一巴掌把她扇地满地流血——“我说过,不允许你叫她的名字!”
  
  好玩儿吧?爷有本事在外边找一个,爷可以宠你,把你宠到天上,按你的喜好租公寓,按你的喜好开派对,按你的喜好开最炫的车接你兜风就为了博红颜一笑——亦如故事中的汤姆宠着梅特尔一样。很多女人以为,这就是“原配你又什么本事,你的老公其实爱的是我了”。
  
  她们错了,亦如梅特尔一样错了,就像梅特尔挨了一巴掌还没长记性,最终因此丢了命——爷宠你,但你得有自知之明——家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我回家以后请你不要打电话,而且,我可以说我老婆不好,但你没权利。
  
  所以,当盖茨比跳出来和汤姆摊牌,抢黛西的时候,汤姆说了掏心窝子的话:“黛西,我爱你。我在外边只是玩玩,但我会回家。”所以,当黛西完全无意识地开车撞死了梅特尔时,一个是老婆,一个是情人,汤姆会在梅特尔的尸体前跟警察说:“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他回家,安慰黛西,跟她说“宝贝没事,天塌了我撑着呢。”
  
  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爷怎么宠你都行;可是一有了事儿,爷只能跟你说,“宝贝,对不起……”是男人,一定要回家的。这就是普遍三小姐们的结局。
  
  原着这时候显示出了比电影更深刻的地方——梅特尔死后,汤姆退他们每次偷情的公寓,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像孩子一样大哭——是的,他并非对梅特尔无情,他是真心喜欢她,但是这份喜欢,对于天平另一头的家族、社会地位、赤裸裸的财产利益、还有那些斑驳的岁月,相性之下,和梅特尔的这份喜欢是那么单薄。天平的这两端,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
  
  就连浓烈地如同鹤顶红一般的喜欢,亦如当年的刘邦那么宠着戚夫人,那么想让她的儿子赵王接班当皇上,可是当大臣们联合反对,一齐拥护原配吕后时,刘邦也只能叹了口气,跟戚夫人说,“宝贝儿,我们一起跳个舞吧!”
  
  然后,刘邦死后,戚夫人赢得了史上小三最悲惨的结局——双眼被挖,双耳被熏聋,被用毒药毒哑,四肢被砍掉,然后扔到厕所里,称为“人彘”。戚夫人,这个可怜的三小姐,在厕所里爬了三天三夜,才如愿死。
  
  君王尚且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何汤姆在梅特尔的尸体面前,瞪大了眼睛说,“我不认识这个女人。”
  
  好悲凉。
  
  男人和三小姐们,我们恰恰因为爱得单纯,可以抛开家庭一切琐碎,所以在一起那么开心。
  可有因为恰恰因为这份爱这么单纯,所以当情况突变的时候,它显得那么单薄。
  
  什么爱,什么不爱,什么移情,什么责任感……都是幌子罢了。这才是小三从根儿上就输了的原因。
  
  也有赢的。比如伊丽莎白一世的亲妈,就是从皇后的侍女“上位”成皇后,服了正。可是她给自己闺女伊丽莎白一世留下了一大坨烂摊子,还把自己送上了绞刑架。
  
  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横在你面前的不是另一个女人,而是几千年来进化相当缓慢的人性。
  
  有些时候,我们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赢了,殊不知,好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人一辈子,笑不到最后的人,中途的暂时胜利,都是傻笑。
  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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