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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海棠》病态而至纯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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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但是除了《洛丽塔》之外,我没有对别的爱情产生过共鸣。就算是《灯塔路口》给我带来的感动,也远不如《洛丽塔》带来的心痛。因为前者那么纯真、清澈,忧郁只是淡淡的,疼痛只是一丝丝;后者是那么浓烈,醇厚,痛苦得撕心裂肺,痛苦得把一生毁掉,痛苦到满身是血、罪孽深重,痛苦到内心终归平静,微风吹散躯体,阳光照透灵魂。
   我想看洛丽塔的人大多都对主角humbert或多或少持批驳的态度,因为他做的事情是乱伦,是沉湎于情欲的罪恶。但是我却无法如此,因为在所有人都说这是情色片的时候,我发自内心地说,这是一部纯爱片。我一定是疯了。但是我理解humbert的心动,甚至,我看过的所有影片都没有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悸动、如此激烈深沉的爱情。有人会说这是lolita肉体对humbert造成的冲击,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这是她的极致的美对humbert造成的最深处的撼动,因为他青年时令人伤感的失恋,也因为他神经质的本性。
   看哪,她在那里。她流畅优美的身体线条,刚刚发育而显露出女性的特征,却又尚未枯萎而含苞待放,如此鲜嫩、充满希望;她的面颊圆润饱满,她的蓝色的眼睛如同忧郁而天真的湖泊,她没有锐度的柔和的鼻梁和形状丰美的嘴唇,她纯真的笑靥,宛若天使;她是未受污染的一切美的结合,她的形体的甜美仿佛就是她内在的一切外现,清澈、神秘、天真、纯洁、不羁、自由,全世界的光都在她身上,humbert,她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
   当她任性,放荡,欺骗,邪恶,贪婪,狭隘,她便成了恶魔与天使的结合体。这个滥俗的比喻用在她身上刚刚好,就像她的年轻身体刚刚好安放你喷薄的欲望与爱情。光影间,从她细腻无暇的皮肤,蓝色闪烁不定的双眼,以及天使雕像一般美得惊心的侧脸、诱人亲吻的放纵而纯洁的嘴唇,你看到了你想摆脱的:乱伦,罪恶,色情,欲望,被欺骗,被抛弃,被制服;你看到了你所迷恋的:青春的绝丽,不羁的放荡,惹人怜爱的俏皮淘气,神性的纯洁的肉体之美,还有她本人的一切。如此想要逃脱,逃脱爱恋和欲望的阴影,逃脱无法逃脱的沉沦;却又如此想要沉沦,沉沦进她年轻美丽的身体,沉沦进她精灵般的蓝色眼睛,沉沦进她无垢的洁净笑容,沉沦进她的纯美的圣光与虚假的黑影。
   你迷恋她,爱她,但她却不爱你,把和你做爱当成从你这里赚钱的途径。当她和那个作家做完后,你为她买好水果走进门,知道她和别人做过。你愤怒地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不说,只是笑。于是你绝望地把你那玩意儿放进她身体里,一边抽动一边喘着气问:那个男人是谁?强硬的语气渐渐变成乞求,变得卑微,你开始抽泣、颤抖,而她只是笑,笑声银铃般,嘴唇上带着紊乱的口红和红肿。我这时候为你心痛,因为明白不可自拔的人是你,因为明白那个乞求的人、卑微的人是你,陷入迷恋的人是你。
   当她被那个作家从医院带走时,你发疯了一样冲到医院,跌跌撞撞,狂吼着谁带走了你的女儿。女儿?好像你真的相信一样。女儿一词只是你想把她据为己有的称呼,实际上她不是任何人的,你这个变态也没有资格成为她的爱人或父亲。你明白这一点,才害怕失她。你更害怕的是她心甘情愿和别人走,你更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爱你。几年后她寄信来,向你要钱。你找到了她的住所,她不再年轻娇嫩,但是她还是她,虽然已经苍白、臃肿、粗俗,依然是lolita,那个坐着你的车和你穿越大半个美国的女孩,那个依偎你哭泣的女孩,那个临别前哒哒哒跑上台阶只为吻你一下的女孩,那个多年前初见、在阳光下对你展露美好笑颜的女孩。至此你望着她,明了你爱她,就如明了你必死无疑。痛苦和毁灭是由爱而生,是她给你的唯一持久的东西。她给的笑容,性爱的欢愉,短暂的陪伴,全都不再了,只留下撕扯的痛感和毁灭的预兆。这时候你还抱着最后的希望,你问她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但是你明白她需要钱,你说:无论你答应还是拒绝都会得到这笔钱。然后你慌乱地从西装里掏出几捆钞票全部给她。四千美元,我猜这是你全部的积蓄,因为你除了她真的别无他求,因为你当初真的几乎抛弃一切只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旅行。她开心地数着钱无视你的目光,而你又一次哭了,颤抖而绝望地。无法放开她,无法想象生命里没有她,因为她是自己最美的精灵,是自己生命的光,是自己欲望的火,是自己一生最初爱情的延续和最刻骨的迷恋。但是更恐惧的是,当她拿到了自己的钱,她便不要自己了,是否当初她愿意陪伴他也是为了钱?我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爱到如此痛苦,爱到如此卑微。
   她还是拒绝了。但她拿到钱条件反射地要吻你,你躲开了,你说:别碰我,你一碰我就是灾难。不,你如此绝望,难道你和我的一切只是肉体交易,难道你吻我、抚摸我、接纳我,给我最甜美的笑容和最纯洁的目光,就像现在这样,是想要我的钱吗?告诉我,如果我无法给你这些,你还会把你的美给我吗?别,lolita! 别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归结为交易,至少别让我意识到如此,我宁愿对自己说,在那些与世无争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而你也别再碰我,因为我明白自己的爱情如覆水难收,我不想毁灭在你的手上,尽管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了。真的,lolita,无法挽回了。
   我杀死了那个作家。然后我开着车行在阳光灿烂的乡间小路上,阳光灿烂,一如有你相伴的那些天。我带着干涸血迹的手握着方向盘,那支枪放在副驾驶座上,也带着粘稠的血。那是你坐过的座位,但你现在不在这里。你在哪里,lolita?我的lolita,我的爱?你,你的美,了哪里?警察堵住了前路,车后他们开着警车朝我喊叫,但是我什么都听不到。我只感觉一片宁静。
   我微笑着拐上了绿草茵茵的草坪,几头奶牛地懒洋洋地散步,其中一头悠闲地横过车头。天空蓝的像你的眼睛,白云纯洁得如你的笑容,这时的安谧的宁静是你与我目光相接时的感觉,感觉灵魂如此安静沉默,只有你的美在静静歌唱。lolita,在我做了这么多之后,爱到了极点,罪恶也到了极点,灵魂反而回归安宁、净若初生,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我的仙女?
   警察朝我围过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看向远处的小镇,青山绿水的环抱中隐隐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悲伤吗,我所爱的?不是你此刻不在我身旁,而是你的笑声不在这其中。
   结束了,我爱你,再无其他。
   写着写着就自我代入了,这样写出来是什么玩意儿啊。但是,但是啊,我想我明白那种东西,爱情的蚀骨,迷恋的彻痛,我想我也明白,亲爱的humbert,你最后的安宁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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