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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廷惨案》屠杀、谎言、洗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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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杀
    1939年8月23日,纳粹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飞往莫斯科,同斯大林以及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在该条约的秘密附加议定书中,两国密谋瓜分了波兰(德方开始试图沿着1914年的边界瓜分波兰,这样就会在苏德占领地区之间保留一个象征性的波兰国家,但遭到斯大林拒绝)。同样在此次谈判中被瓜分的还有波罗的海三国。芬兰以及罗马尼亚的命运。
    9月1日,德国执行了之前制定的《白色方案》,对波兰发动了进攻。9月17日,苏联军队越过苏波边界,攻入了波兰东部。本片开头,躲避德军向东逃难的波兰人和躲避苏军向西逃难的波兰人在桥上拥挤在一起。到9月28日,苏军在波兰东部的军事行动已经基本结束,苏联国界向西推进了250到300公里,占领了超过1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苏军俘虏的波兰军人多大25万人,以很小的代价获得了巨大的战果。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处理被俘的波兰军官?
    起初,苏联方面由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签发命令,成立了战俘管理局,。之后通过释放,以及向纳粹德国移交等方式,到1940年3月,内务人民委员部战俘管理局设立的战俘营只剩下了六座。其中有三座关押的是“重要”战俘的“特别战俘营”,主要关押军官,军衔从将军到上尉不等,还有神父,军医,教授,画家,记者等随军人员和平民等,共约14854人。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负责人贝利亚给斯大林写了一封信,夸大其词地认为三座战俘营中的所有波兰战俘“都是苏维埃政权不共戴天的敌人”,建议以特殊方式来处理波兰战俘——枪决。斯大林在贝利亚的信上写了“赞成”的字样。就这样,一万多波兰战俘的命运就被草草决定了。
     1940年4月,战俘营的“减负”工作开始了,战俘分别被运往斯摩棱斯克州,哈尔科夫州,以及加里宁州的NKVD监狱执行枪决,其中运往斯摩棱斯克的波兰战俘后来改为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NKVD专门用来埋尸的卡廷森林来执行枪决,也就是影片名称《卡廷》的由来。而枪杀波兰军官的方式,也与影片中类似。1991年3月,波兰共和国最高军事法庭起诉处和俄罗斯联邦军事法庭对卡廷事件进行联合调查,对当时仍然健在的原内务人民委员部加里宁州局长季米特里.托卡列夫进行询问。托卡列夫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将波兰人一个一个带进“红角”,即列宁室,在那里核对资料——姓名,父名,出生年月...然后给他们戴上手铐,带进准备好的房间,用手枪朝后脑勺射击,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根据战俘管理局的统计,在“减负”行动中,三座战俘营一共处决了14587人,加上其他战俘营和劳动营544人,一共处决了15131人。
  谎言
    1943年4月13日,柏林电台发布了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卡廷森林里发现成千上万名波兰军官尸体的消息,并声称是苏联所为。这条消息不仅震惊了西方盟国,也震惊了斯大林。之前斯大林曾经对波兰流亡政府的西科斯基总理说,失踪的波兰军官已经获释,至于为何下落不明,可能是“逃到中国边境和满洲国了。”此时德国人宣布发现波兰军官尸体一事,对斯大林和苏联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随即,苏联的宣传机器开始百般狡辩,首先是声称,德国人发现的是一处“考古遗址”,之后又称卡廷事件中任何不利于苏联的证据都是“希特勒分子的恶意污蔑”,并撒泼打滚地宣布凡相信这些证据的,就是与希特勒分子同流合污。随着苏联军队的节节胜利,卡廷屠杀的真相也被以各种方式掩盖起来,谎言只是其中之一。而要想维持谎言,除了需要巧舌如簧的宣传机器迷惑公众,更是少不了暴力机器阻止人们探求真相,发出声音。所以我们在片子中看到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男孩死于非命,而终结他性命的,既不是德国人,也不是苏联人,而是波兰军警。同样,那个试图追寻真相的少女也被逮捕,我们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命运。冷战时期,“卡廷”一词是波兰政治生活中的头号禁忌语之一。波兰政府引用苏联的说法,将此事件说成是“德国法西斯的暴行”。再到后来,波兰执政党连自己说过的一切关于卡廷事件的说法都不再提起了。
    俗话说“没有三十年不漏的大瓦房”,进入80年代,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苏联在卡廷事件上的立场有所松动,1987年,波兰和苏联决定由两国历史学家成立联合委员会,共同研究卡廷事件,1920年苏波战争,等历史重大遗留问题。到1990年4月,塔斯社发表声明,承认苏联对卡廷事件的罪责,但只是做了原则上的人最,没有作具体澄清。苏方只承认波兰方面已经掌握的事实,凡波方不了解的情况,苏联一概缄口不提。到1992年,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特使皮霍亚在华沙向波兰总统瓦文萨移交了相关文件,至此,卡廷事件的真相才大白于天下。2005年,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院又宣布了对卡廷事件的补充调查结果,除已知的14542名受害者之外,又查清了1803名受害者的身份。
  (以上史料部分摘自《战争史研究》丛书及《波兰史》)
  洗白者
    发生在1940年的卡廷屠杀,终于在苏联解体之后,由俄罗斯政府完全公开,虽然没有马上解开波兰人民的心结,却受到了欢迎。然而就在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网络的普及,个人表达方式的丰富,在俄罗斯和另一个国家(好吧,直说就是中国)的网络上出现不少人喋喋不休地为苏联的屠杀行为洗白。大部分洗白者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说苏联方面屠杀波兰战俘是多么必要或者不得以的事情,而是盯住受害一方,提出种种理由来论证波兰人的“咎由自取”。其理由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种:
  一、苏联在卡廷屠杀波兰军官是对1920年苏波战争中波兰军队屠杀被俘的苏俄(不是苏联,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是1922年以后方才成立的。诸位以后再看到说“波兰曾经入侵苏联”的说法,基本可以直接pass掉了)军人,因此在卡廷被枪决的是在苏波战争中负有血债的波兰军官。
    首先,所谓苏波战争中苏俄军队战俘死亡问题,根据俄罗斯与波兰进行了联合考古调查,1920年苏波战争期间共有八万到八万五千名苏俄军人被俘。其中约一万六千到两万人在被俘期间死亡,死亡率为25%,其主要原因是斑疹伤寒的流行。而25%的战俘死亡率对比同期的芬兰和俄国内战,以及一战东线战场,基本属于同一水平。需要明确一点的是,这些战俘并非死于卡廷那样的集体处决,而是由于刚刚遭受第一次世界大战摧残,此时又处于战时状态的波兰无法筹措足够的药品,食物以及御寒用品,而导致战俘大量死亡。相比之下,同期被俘的波军战俘由于营养不良,缺少衣物,药品,很多人死于痢疾、霍乱和伤寒。死亡率接近40%,而且苏俄军队还有过处决战俘的行为。25%和40%的死亡率,哪一方更可以归结为“虐杀战俘”?不是更加显而易见么?
    至于“复仇”一说,被杀死的波兰将军中确实有许多人是参加过苏波战争的,其中还有人是《里加和约》中割让给波兰的土地上的“定居者”。不过,那些没有参加过苏波战争的军人,还有被NKVD处决的时候不到30岁,也就是说,苏波战争期间尚不满10岁的青年军官呢?难道手上也“沾满红军烈士的鲜血”?再追问得远一些的话,那些被骗到苏联,之后集体处决的波兰GCD领导人,难道也是“背负血债”的?
    二、波兰的遭遇纯属自找。“波兰人从来都站在历史的反面。”“作为一个弱国,不顺应形势,反而要主动挑衅苏德两个大国”云云。“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 可亡也。 ”在我国当下社会,此种向强权主动献媚,成王败寇的“皇协军”哲学倒是蛮有市场,因此,有人有这种观点也不足为奇。
    波兰人是一个对历史有着很强记忆,百折不挠的民族。也正是凭着这样一种记忆和顽强的精神,才能在被异国瓜分123年之后重新复国。而那些政治嗅觉极为灵敏,擅长见风使舵的投机人士自然无法理解,也无法认同这种精神。同理,按照此种人的逻辑,赵一曼,杨靖宇等烈士的牺牲也是一种“不识时务”。
    退一万步说,波兰遭到苏德两国的瓜分是其对这两个大国进行“挑衅”(波兰分别于1932年和1934年同苏联和德国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其中同苏联的条约期满之后还进行了续约,而且波,苏两国因同为《有关侵略定义条约》的签署国而成为“友好国家”,我是没看出其中的挑衅或者说“侮大邻”的成分。)的结果,那么同样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中被瓜分的波罗的海三国和芬兰(某人说波兰是二战中第一个遭到德国和苏联),以及后来的挪威和荷兰,说得更远一些,还有遭到日本入侵的中国,都没有向苏联,德国或者日本挑衅,为什么也分别遭到这几个国家的入侵呢?
    三、波兰也曾经侵略别的国家,因此被德国和苏联瓜分并不值得可怜。
    此种说法一般是指1920年的苏波战争和1938年波兰占领切欣一事。
    首先说苏波战争,直到18世纪末,波兰遭到第一次瓜分以后,波兰仍然拥有北到明斯克,南到基辅以西的广大地区。而1918年复国的波兰共和国希望恢复第一次被瓜分之前的疆域,这个边界是出于历史而非民族原因提出的。让当时的波兰领导人接受“寇松线”,就如同让辛亥革命之后的中国政府接受以长城以南汉族的“内地18省”作为中国的领土疆域,接受日本等国提出来的别有用心的“满蒙非中国”说一样。同理,如果说波兰想恢复被瓜分之前的疆域是“侵略”,那么当年徐树铮出兵外蒙也是“侵略”。而波兰出兵乌克兰的直接原因,则是在乌克兰的中央拉达和乌克兰人民共和国之下,同乌克兰东部要求并入苏俄的“苏维埃乌克兰”武装政权作战。
    关于切欣问题,切欣原先称为切欣公爵领地,由一位波兰贵族统治,后被并入奥地利,奥匈帝国一块领土,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根据奥匈帝国对当地的人口普查,当地波兰人占总人口的55%。当然,人口比例并非决定该地主权归属的唯一因素。1918年,波捷两国独立后,当地人投票决定并入波兰。新成立的捷克斯洛伐克立刻派军队进行占领,当时波兰正忙于同苏俄作战,因此无暇南顾,而在苏波战争期间,占领切欣的捷克军队还拦截了经由切欣向波兰运送军火的列车。随后英法等国调停,1920年7月划分了切欣,捷克获得了超过一半的人口和土地,还有煤矿铁路车站等。此事严重影响了波捷两国关系。在1938年,德国占领捷克的苏台德地区之后,波兰也对切欣提出了领土要求。当然,即使波兰行动的时机和方式并不体面,(东欧剧变之后,波兰就此事向捷克道歉)但是其要求本身并非毫无道理(最新消息,捷克政府考虑向波兰归还部分领土,尽管只有不到四平方公里,但已经表明了姿态),而且波兰政府一没有在其后像德国或者苏联那样,参与占领捷克全境,二没有把捷克军警拉到森林里打靶。
    四、波兰在历史上是一个“超级反华”的国家。原因是从1919年的巴黎和会开始,波兰就支持日本在华的侵略权益。比如下面这位
    “读过《顾维钧回忆录》,顾维钧对波兰政府的鄙视无以复加:
    1919年巴黎和会,日本想把一战中趁火打劫搞到的山东权益合法化,顾维钧在会上慷慨激昂据理力争,各中小国家则在公开或私下场合对中国表示同情。英美法意各大国一时也有所顾忌。只有一个国家的代表公然跳出来,发表演讲,支持日本对山东的要求,反对中国!
    这个国家就是波兰。
    直到顾维钧写回忆录,他都不明白和中日都没什么关系的波兰干嘛要这样做。 ”
    以上出自本站对该影片的评论。笔者下载了顾维钧回忆录的PDF版。有关巴黎和会部分并未发现涉及到波兰支持日本的内容。不知道这位先生所说的“顾维钧回忆录”出自何人之手。另外,和某些人所说“波兰在9.18之后支持日本”不同,书中并未提及波兰政府支持日本占领中国东北的表态,事实上,9.18之后,国联做出的谴责日本的决定,以及对李顿调查团报告(该报告认为日本占领东北为非法)的表决,都只有日本反对(后者暹罗投了弃权票)。该书中唯一跟“波兰支持日本”有关的内容是在8.13之后,波兰驻国联的代表发言倾向于日本,而通过与波兰外交部沟通之后,该代表就知趣地闭嘴了。因此可见,此人支持日本的言论也只能代表其个人。
    当然,以上史实并不影响某些人(而且不是俄国人,至少从血统上不是)为那个曾经出尔反尔,为保护其在中东铁路上的侵略权益,同中国军队(张学良的东北军)作战,后来又在30年代屠杀远东地区中国人,41年又上赶着承认伪满洲国的苏联屠杀波兰军官的行为进行洗白。此种人以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
  
作者magyar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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