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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巴达克斯:诅咒者之战 第三季》斯巴达克斯的政治学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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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巴达克斯战败后的300多年后,已从共和国蜕变为帝国的罗马人出了一个皇帝君士坦丁大帝,他是一个基督徒,公开表态支持基督教会,结束了自古希腊罗马以来信仰神明(多神)以及帝国创立以来以皇帝为尊的时代,君士坦丁后50年的另一位罗马君主更是颁布了禁止异教的法令,相当于供奉基督教为国教,此后长达1000年的时间,欧洲陷入了漫长的中世纪,教会控制人们心灵和思想,直到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以及新教的出现。
  
  回到本故事上来,斯巴达克斯所处的时代是罗马共和国的末期,耶稣尚未出生,人们信仰的是诸神,也没有后世的阶级(class),人权(human right),平等(equality)等概念,而自由的思想借斯巴达克斯之口已经体现,奴隶们为什么而战?没有宏大的叙事和口号式的纲领,很简单,就是为了自由,朴素的正义理念:eye for eye,tooth for tooth,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罗马贵族怎么欺负奴隶,占领城市后的奴隶们就怎么对待欺负他们的人,而这种丛林法则一旦没有约束,打击面扩大是必然的,普通的罗马公民(和现代的公民不同,虽然也叫citizen,但严格来讲没有投票权)并没有直接欺压这些奴隶和角斗士们,如果说他们有罪,那个面包师,铁匠有罪,最多也就是买票进角斗场观看一场嗜血的表演,从没有观看就没有杀害的逻辑来讲,他们是有原罪的,但罪不至死。如果奴隶们信仰的是朴素正义,那就必须把施害者和受害者区分开来,罗马贵族奴役甚至杀害他们,他们自由了,可以奴役甚至杀光所有贵族,这点没有疑问,但杀害无辜的罗马公民,从现代的观点来看,已经完全心理变态了,这在Naevia身上体现尤甚。
  
  丛林法则导致的结果其实是双输,这在本剧中得以展现到极致:罗马贵族奴役奴隶,奴隶叛乱成功后杀光罗马贵族甚至殃及普通人,而平定叛乱后罗马贵族又报复性的杀害所有反抗者,乃至私下议论斯巴达克斯的奴隶都被处死。复仇这个概念天生具有正义性,这和人类所处的阶级阶层无关,复仇的结果必然导致打击面扩大化,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里衍生出一个小问题。被奴役者,或者说穷人,天生就是正义的吗?后世的共产国家,卡尔马克思和列宁之流,都给斯巴达克斯反抗贴上正义以及反抗阶级压迫的标签,赋予他们道德上的优越感,其实这是在为他们的阶级斗争学说做政治服务的,屁股决定脑袋,意识形态决定道德倾向。诚然,奴隶在反抗压迫,争取个人自由的过程中是正义和道德的,但一旦他们掌权,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对另一拨人的压迫,他们后来所成为的,恰恰是当时他们所反对和憎恶的人,而一旦斯巴达克斯建立起一个国家,那以前的奴隶就成了奴隶主,奴隶主也就自然而然变成角斗士供他们取乐,就像一张桌布翻过来重新铺上,这个社会不会有任何积极的变化,甚至会因为彼此仇杀中的积怨而矛盾更加尖锐。列宁的阶级专政学说,无非是斯巴达克斯的翻版罢了,2000年过了,一丁点儿进步都谈不上。
  
  以上问题说白了,奴隶不正义,奴隶主不正义,观看血腥角斗并为之喝彩的平民(公民)也不正义,斯巴达克斯战争就是一场狗咬狗的战争。
  
  真正的进步在哪里?其实就是时间长了,丛林交战的双方甚至多方发现复仇并不天然正义,而自由也是一个不靠谱的词语,只要是我的自由建立在奴役你的基础上,无论“我”是多数人的代表,还是少数人的代表,都是不正义的,政治的本质是妥协以及达到双赢/多赢乃至所有人共赢的伟大智慧。
  
  要达到妥协,制定出一个对所有人基本有利,谁也不能奴役谁——无论表面上还是实质上——的社会,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无论过程如何艰辛,历史无非是一句话而过,从英国大宪章运动开始了贵族和王权的博弈妥协,拉开了人权运动的序幕,到最终这种博弈落实到了每个人身上,1215年到2015年,800年的时间,甚至还没有欧洲中世纪的时间长。但结论已经显而易见:
  
  1.自由/人权。自由是所有个体的自由,不能你自由了,我失了自由,或者说我表面上自由了,但随时有失自由的危险,今天我自由了,明天我就莫名其妙进黑监狱和精神病院了。即如美国宪法第14修正案所言:自由不能因为非正当程序而被剥夺。至于天赋人权,说说罢了,其实都是用血和智慧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施舍给你的,更不是抽象意义的天/上帝赋予你的,虽然从道理上思考是那么一回事儿。自由是什么?借用S03E08中斯巴达克斯的一句话:We have fought for the choice of forge our own path-我们为之奋斗的是选择走自己道路的权利。
  
  2.自由的保障:法治。法律(宪法)面前人人平等,这不应该是一句口号,如果有人说要加强法治,那就证明了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人治的社会,和法治没有一毛钱关系,说这句话的人掌握了“法”,“治”的不过是不听话的人罢了。
  
  3.法治的结果之一:平等(equality)。这里的平等是人格意义上的平等,也就是每个人有平等的尊严和人格,而不是有平等的结果。再有,平等一定不能损害自由的大前提,这也是左派的初衷是好的,但往往办坏事的原因之一。思考:奥巴马医保法案,同性平权法案等,都是披着平等外衣下的倒退。
  
  4.法治的结果之二:公平(fairness/justice)。这个就是为了区别平等而产生的概念,只要法治的来源合法,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5.法治的来源之一:民主。斯巴达克斯的罗马共和时代,民主是元老院(英文和参议院是同一词:senate)贵族的专利,公民,平民以及其他自由民,奴隶的权利依次递减,但罗马的法律是保护公民及平民的,当时产生的护民官的职务,就是公民和平民争取来保护自己权利的。
  
  6.法治的来源之二:开明专制。这个不多说了,近代欧洲如19世纪的普鲁士,现代的新加坡李氏家族。不具有可持续性。
  
  7.权力制衡体系。
  
  最后回到本文开头,宗教带来的并非一定是文明,也可能是野蛮。斯巴达克斯的信仰罗马诸神,人们祈求神的保佑和庇护,神并不能让人向善,让世界的杀戮减少,几百年后的天主教也不能,否则怎么会有打着宗教旗号的十字军东征,安拉不能,否则ISIS伊斯兰国怎么能在文明社会蛊惑人心,佛祖也不能,消极避世本质上就纵容了邪恶。宗教能解决的问题只在于人的个体而不是社会,让人的心灵趋于平静已经是它们的最大功劳。

作者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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