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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尔斯玛利亚》残忍却优雅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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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们在排练,然后,然后过和现在相交在一起,我很困惑......”
    四十岁的Maria把头从车里伸出来,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先前显出女人成熟韵味的卷发被剪成了一头利落的,过于利落的短发,她还带着惺忪的睡眼,阳光有些刺眼,Maria并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什么。
    我们都不知道,一切都按照想象中发展着,然而电影直白地进入了part tow,画面突然变得很明亮,悠扬的交响曲跟着那美到窒息的云蛇缓缓流过。实际上,这首熟悉的卡农开始不时地响起,不慌不忙地演奏到了最后。我把它看作是Maria接下来的生命阶段的伴奏,它见证了一个女人怎样踏入一个真正意义上成熟的、“不再年轻的”年龄段。
    这个阶段,叫做蜕变。尽管它很残忍。
    可是这首交响曲响起来的时候,它已经奠定了基调:虽然残忍,但优雅美丽,不可方物。
    从困惑到明了,一个女人需要独自踏出多少步?
    最一开始,Maria身上还散发着某种稚嫩的、天真得有些可爱的气息,这其实有点别扭,但并不易察觉,因为这股气息可以从任何一个年轻人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
    她被邀请出演一部电影中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的角色,一部二十年前成就了她的同一部作品。Maria坐在沙发上略微恼怒地与Henry争辩道:“Helena也很年轻啊,我的意思是,Helena也不老......”听上,十分无力。她心里是这么坚信的么?
    这算是第一次表现出,Maria被“年老”这个问题直直地,却似是有意无意避开了一般地撩动了一下,不痛,却瘙痒得夜不能寐。
    电影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Maria似乎不知不觉,却命定般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自己正在变成书里的Helana:内心深处孤独、脆弱,还有一份隐藏的欲望。助理Val不知不觉成了她的依赖,也几乎是生活中唯一的人。Val得到了一份绝对轻松自由的工作,两人相伴登山、喝酒、湖中畅游、练习拍戏——正如Sigrid于Helana。Maria与她在一起,开怀大笑的时刻也完全不少,她们会同抽一根烟,有时亲密得不像老板和雇员。
    Maria在她面前甚至像个孩子。
    她很开心,准确来说,她很安心。她的生活,她的观念思想,她的情感,却不觉中被困在了某个看不见的牢笼中。
    现实与戏剧交织,过与现在交会。
    Maria茫然无措,甚至歇斯底里。
    我担心她最后会真正变成Helena:选择自杀。
    然而导演在这里用了巧妙的戏剧性的一幕,在Maria的生命条带上狠狠地砍下了一刀:Val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了。蜿蜒的山道,两个人走下,一个人爬上来。
    Maria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指着远处的云蛇,一会儿兴奋大喊,一会儿失望低喃,像一个天真的孩童。
    也许那就是她最后的天真了。
    事实上我觉得这一刻,比起《Still Alice》里的Alice四十多岁就患上老人痴呆,不可抑制地开始一日日忘却,还要残忍。这残忍里却有一股张力。
    她单薄的嘶喊声一下就消失在峻伟的群山间。白蛇不语,轻轻流走,与这几十年来的每一次一样美丽而梦幻。
    从此,Maria的短发梳得更加清爽利索,西装穿得更加帅气,神情变得更加的坦然。因此当Jo-Ann,年轻气傲,却仿佛捅了什么乱子都可以被无条件原谅的女孩对她说:
    “It's time to move on.”
    Maria感慨地自叹:“我忘了当时的自己,老习惯总会回来,我应该摧毁它们。”(“I think I'm lost in my memeries, you think you've forgotten your old habbies but they will all come back, have to break them.”)
    她点上了一根烟,独自坐在舞台上搭好的场景里,淡淡地笑着,周身尽是道不尽的气韵,她眼望着远处的什么,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看。
    如果说Jo-Ann的美像一股龙卷风向人席卷过,当你看到此时此刻的Maria,你会折服,甘心倒地,却不一定能明白是什么杀死了你。
    当有那么一天,一个不再年轻、焦躁悲伤的女人得到了这样的沉淀,她才会真正理解时间,才会发现无论过程是喜是悲,时间流过,留下来的除了皱纹还有恩赐。这个过程并不一定非要有爱情或者男人的参与,女人能够,也终究需要她独自一人走过。
    三毛说过:“岁月的流失固然无可奈何,而人的逐渐脱变,却又脱不出时光的力量。”
    池莉在文章中写过更豁达的话:“永恒就是永恒,不是年老,也不是年轻。生寄死归,人生最不可怕的就是时间和年龄。”
    假设时间才是存在的证明或证据,那么,当我们在谈论四十岁的女人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我觉得是全人类。
作者食堂里的江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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