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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闭岛》源自深处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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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2002年以来,马丁.斯科塞斯就一直保持着长篇电影由莱昂纳多主演的传统,对于小李子,请暂且放下那颗对几十年来从未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的同情心,就事论事的说,在这部影片中导演和演员做的都很不错,在两个人用成片告诉观众不仅可以炮制各种黑色幽默,即便是小惊悚,照样妥妥的。当然这样说似乎又有些笔墨太重,因为《禁闭岛》的看点在于整个故事结构和情节反转,对于一部又经典小说改编的片子,该有的夸赞,显然应该给该有的人。不过按照我们的习惯,一句话总结这部片子的话就是:
这是一部千万不能剧透的电影,一句台词都不成。
话说到这里你应该能大体想象到这是一部怎样类型的片子,悬疑,惊悚,反转类似的词语摆在这里便可以给你一个宏观的感受。影片主要讲述了联邦侦探泰德.丹尼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饰)受命到一座岛上的神经病医院调查失踪的病人,但与此同时接踵而至的谜团让调查扑朔迷离,丹尼尔深陷其中。如果你是看完这部片子看到这句概括的话你一定会为我这种业内良心不剧透的影评而骄傲,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这么概括是因为我个人认为片子是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理解方式,在接下来我会谈到。
影片的开始丹尼尔出现在轮船上的时候便尽显病态,为以后的形象打下铺垫,苍白的脸庞,以及随时会发生的头痛病都成为了挥之不的症候。斯科塞斯似乎很想用自己之前的套路来证明自己对于悬疑同样驾轻熟路,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喜闻乐见地发现各种跳切闪回加定格,同时镜头的调度上导演也尽可能地用急推急拉来调整构图以达到最大的感官刺激。我们从最表层来看这部片子的话,该有的悬疑点似乎做的很足。比如说当他们进入神经病院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显得严肃和不寻常,瞧瞧丹尼尔周围的人,助手查克.奥尔(马克.鲁法洛饰)在中途便消失了,而院长考克医生(本.金斯利饰)放在一堆白大褂里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关键性的道具纸条上面的内容换谁都得掂量掂量,于是乎在这样的情况下观众们很自然地跟随丹尼尔进入传统侦探片的调查状态。
斯科塞斯在许多年代黑帮片里面总是喜欢插入性的闪回,如果你常看电影,便会发现这是一种很讨巧的方式,一方面从内容上打破限制进行最大补给,另一方面,只要表演节奏上给劲儿,镜头调度上流畅,往往可以一饱眼球。但是我不得不说,《禁闭岛》里面的闪回在前半段太多,并且插入的时机并不是很理想。丹尼尔的妻子出现的画面时长不短,并且总是有一种预知视角引导着丹尼尔做事情,不是说这种第三方力量的介入不好,是太早。通过剧情的发展,丹尼尔对于妻子的依赖和追忆本身应该是一个递进到最后崩溃的状态,但是这些元素在前面都被用过了,所以我们看到丹尼尔在后面虽然精神濒临崩溃,但是幻觉与之却不匹配,看完全片我们知道这一切都与他妻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些闪回,更应该好好考虑。
当然这些闪回的设置可能有导演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全篇在剧作结构上的环环相扣。在高潮戏爆发的灯塔里面,按照传统的剧情推进在这个地方进行大反转,丹尼尔只身前往灯塔想破解真相,谁知只有考利医生一人坐在屋里,在随后的对峙中真相呈现在观众眼前,丹尼尔本身才是神经病院失踪的67号病人,身边的助手便是主治医生希恩,一切都是他的幻想。看到这里无数人已经热血沸腾了,心里大声喊着各种爽然后看着演员们的表演。事实上莱昂纳多在这一场戏的表演也非常流畅,到最后他拿起自己的枪渴望寻找突破口的时候主观的摇镜极大展现出他的迷茫,而发现自己最后的稻草是假枪的时候考利医生及时跟进用大量的照片戳穿了一切。随着丹尼尔自己的闪回出现,我们开始相信刚才高潮戏所带给我们的逻辑。这一切在这里都没有出什么岔子,我们觉得很过瘾,但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别急,在谈论这个问题前,先把前面的一些细枝末节告诉你,让你更相信一点这个逻辑,之后我才可以更骄傲。
在影片开始之初的轮船上,我们可以看到船舱里布满了无数用来捆绑精神病人的手铐和铁钩,试想一下在正常的客船上是不会出现这样阴森的场景的。紧接着到了岛上以后监狱长告诉丹尼尔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如临大敌隐约流露出这台戏的主角儿,而在随后收枪的时候,助手查克(希恩医生)不熟练的拔了半天配枪让监狱长都尴尬地注目。至于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交出配枪,很简单,难道等着丹尼尔发现自己拿的是一把假枪么?这些都是小的细节,我们再来谈一场戏,那边是丹尼尔审问一个医院医生的时候,他狠狠地盯着这名可怜的医生让他说实话,而这名小伙子估计是之前被他打多便颤抖的说自己上过厕所,这句话说完一边的考利医生便生气的说他违反了规则,我猜他们的规则便是在这台你说我唱的戏中,不允许让丹尼尔有任何的想象空间,不然丹尼尔如此执拗和严谨,谁知道他还会怎么玩儿。
类似这样的铺垫还有很多,我刚才说的这些点只是尘埃沫子,若你有兴趣找的话咱可以再聊。不过这会儿我想再提一下刚才在开头提到过的:我认为这部电影由两种不同的理解方式。
在陈述我的想法前,我们回归到上面我问的一个问题:高潮戏的反转,是不是缺点什么?
斯科塞斯是一名很会利用闪回的导演这一点毋庸质疑,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反转戏里面,但凡是主人公们说到的情节点,都没有用闪回的方式解开。传统的好莱坞电影在处理类似的场面的时候都会用第三视角来回顾当时的情节点来告诉观众事情并非像之前那样,事实上这种方式也十分符合悬疑类影片最后的解谜需要。举几个例子,《美丽心灵》中在最后的高潮戏里面通过几组闪回表明同样的事件用客观视角再展现时便不想主角纳什教授看到的那番,进而说明他的精神问题。在《灵异第六感》的最后同样是用闪现过往的一些细节来说明主角本身早已死亡的事实。但是就是在《禁闭岛》里面如此重要的反转高潮戏,一组闪回也没有,为什么?因为只有主角们的表演可以体现出事件的不确定性,而并非像客观闪现那样具有肯定性,在这一点上,与日本着名电影《罗生门》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丹尼尔一直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他渴望寻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真相,我们承认妻子的死对他造成了心理创伤,但是在潜意识里他自己很明确地认为自己不会杀人,在服兵役期间他目睹了纳粹集中营的惨状,所以他不愿意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但是他又渴望寻找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在影片大概40分钟左右的时候丹尼尔与自己的助手查克产生了争执,查克的一番话值得回味,他似乎在像一名医生一样引导着丹尼尔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又像一名助手一样提醒丹尼尔眼前的这一切绝非偶然,还是小心为妙。在山洞偶遇了被当成病人的女医生之后丹尼尔的精神状态更显挣扎,此时的他不光想要找到杀妻凶手,更重要的是要离开这座岛屿,而事实上是,考克医生并非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只是因为丹尼尔担心助手查克而孤身前往灯塔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又是一场很大的陷阱。
但是无论从哪个维度来理解本片,毋庸置疑的是,丹尼尔一直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经历过二战的洗礼之后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失任何人,所以他努力寻找杀妻凶手而又克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后面妻子要求杀了施暴者他也没有下决心。而面对受害女医生的指引他仍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助手并且孤身前往营救。在被医生们引导着面对自己的过往时,我们可以想象他内心的极度崩溃,追根朔源,丹尼尔的精神刺激的根源来自于二战的时候他一方面看到了纳粹集中营的惨状,另一方面她又看到自己的战友面对已经投降的纳粹疯狂射杀的场面。这种双重的刺激注定形成双重的人格,挣扎中的丹尼尔脆弱而容易被利用,我们当然可以乐观地认为医生们像用另一种方式治愈他,也可以悲观地认为上帝想灭亡他前先让他疯狂。
如果说片子到最后反转戏结束后收尾我可能会在这里礼貌的说句不好意思,都是我的推测,然而在最后一场戏丹尼尔的那句话恰到好处。
“我经常在想,我是应该像傻子一样活着,还是应该像正常人一样死。”
说完这句话后,丹尼尔平静地走向远处,而我们可以看到,后面跟着的医生早已做好了给他做切除手术的准备。最后的落幅停于灯塔的远景,海浪声此起彼伏,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丹尼尔而言,他终于为自己许久的挣扎画上了句号。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与多种残酷的欺骗,最聪明的方式莫过于自己先骗过自己。
Laughing Yu
作者天台上的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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