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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情意与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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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差后的某个夜晚,慵懒的躺在四星宾馆的舒适床上,不经意间打开移动硬盘的同志电影,就这样静悄悄的重新看完了王家卫的《春光乍泄》。
  
  电影传送到电视机上,没有声音。但是丝毫不影响老电影的韵味。王家卫设定的场景与台词,就是在这样无声的状态下,在孤独弥漫的夜晚反而散发出不一样的韵味。
  
  记得第一次看同志电影还是在高中,大概是高二或高三的时候,在录像厅,那部影片就是王家卫的《春光乍泄》。现在依稀记得录像厅老板的模样,二十六七的光景,眼神落寞,不苟言笑。当他把片子递给我时,我手竟有些发抖,还有些渴望,他看我的眼神复杂又疑惑。想来,那时的自己从偏僻闭塞的山村走出来,考到这所重点高中,每日只知埋头苦读,为的是不辜负家人的辛劳。只是在内心深处,压抑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慌乱与迷惘。
  
  当片子一开头就是张国荣饰演的何宝荣与梁朝伟饰演的黎耀辉床战时,我脸一下子就红了,裆裤里不经意间就硬了,幸好录像厅的那个小哥出了。只是接下来的故事,在那时的十七八岁的自己看来,拖沓,丝毫没有最初的激情感了。
  
  十七八岁的我,那时在挣扎身份的认同,全然不懂影片表达的涵义。十年后的我,从影片里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些孤独的情欲与难解的情意,不禁泪流满面。
  
  有人说,当大家还在纠结要不要爱时,王家卫已经告诉人们如何爱了。这话说得深刻,《春光乍泄》里同志恋人的争吵与温馨交杂的场景似乎就是我和他在一起将近四年,将近一千四百六十个日夜的场景重现。
  
  年初时,我和他经历了在一起以来最严重的争吵。那时候很决绝,只是后来在我的挽留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今,我觉得似乎一切又到了尽头。似乎走不出这样的循环:争吵-妥协-争吵-妥协-争吵......似乎就是这样一个怪圈,吞噬我对他所有的情意。而我的情欲在网络上寻求、发泄。似乎他再也不是我最初深爱的模样,他厌烦我性欲的强烈,厌烦我做爱的时间太长,每次我和他倾诉,他又以一种似乎很客观公正的角度来评判我是非。我也厌倦了。
  
  真的,我厌倦了。如果说是厌倦了和他的日子,不如说是厌倦了自己的生活,厌倦在同志这样的圈子里面沉沦,没有天伦之乐的期盼,只有内心最肮脏的肉欲的发泄。
  
  黎耀辉和何宝荣最严重的争吵之后,他们各奔西东。当孤独的情欲侵袭,黎耀辉在厕所流连。事后,他说:“我以为我和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当孤独时候,每个人都一样。”就是这样一句话,痛击我心头。我和他最初的情意,在时光岁月中被无情的撕裂;而情欲却在我心头缠绕、野蛮生长。
  
  而人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灵与肉并不能统一。即使肉欲放纵的最后,快感袭遍全身,人还是要回归生活,回归最初的情爱。就如何宝荣情欲放纵的最后,终究是想起黎耀辉对他满满的情意,他想回头,却不知这样反反复复,最终却会劳燕分飞。他抱着黎耀辉用过的被子痛哭,那又如何呢?
  
  圣经《罗马书》上说:“男人也是如此,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欲火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所谓报应,这种情意的疏离,情欲放纵后的空虚无边,想爱而不可得,不就是最大的报应吗?
  
  原来,上帝已经看透了同志情爱的荒谬,他只是静静看着自取毁灭的人生,却无动于衷?!
  
  出差前,我对他说,我们还是彼此冷静一段时间,还是做普通朋友吧。他死死挽留我,在我车里,死死抱住我不松手,直到我怒吼。我其实知道,在那些情欲放纵的时光里,我的内心还留着对他最初的情意,这就是我为什么还那么难舍他的原因。
  
  记得有一次,在一家连锁快餐店,我刚好从大门进来,抬头就看到在噪杂声中他端着碗一个人静静的吃饭,像小猪一样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我不知为何内心一下子就软化了很多很多,鼻子一酸,眼角有泪。我打了点菜,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他眼睛一亮,静静的看着我。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的心理是爱他的,他也是爱我的。
  
  黎耀辉后来独自一人看瀑布,瀑布落下的浪涛湿透他的脸庞,他泪流满面。他的内心的深处,依然是爱着何宝荣。虽然他们的情欲彼此割裂,但是情意却彼此都在心间,只是争吵、愤懑、嘲弄横亘在彼此的心头,谁也不想再为谁让步,直到最后连争吵的意念都弱化了。就这样眼睁睁毫无还击之力,让宿命带走了彼此的情爱。
  
  其实,黎耀辉回到了香港,寻求了他父亲的原谅,回归了传统生活,那又如何呢。他最深最痛的爱已经全部留在了何宝荣身上。
  
  那我和他,从最初的情意满满,而到如今心间伤横累累,了无生趣,又能走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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