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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为平静中的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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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皮尔伯格说他看完影片后足足哭了一小时,这显然是夸张了,我只哭了不到二十分钟。
   这是一部关于等待的电影,有评论说它是苦情片,在我看用“温情”来形容更合适,情节不温不火的推进,甚至没有一点像样的情感爆发,不像比如唐山大地震那样的片子中会有专门的镜头出现告诉你“注意注意,我们要开始煽情了!”在这部《归来》中,一些小细节不断地冲击泪点,但又都点到为止,于是整部片子看下来的感受就是:想哭,但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哭,不知道为什么哭。
   这一回张艺谋放弃了对华丽场面的近乎偏执的追求,老老实实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冯宛瑜等待丈夫陆焉识归来,等待了多久,超过二十年,没有尽头。古人云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按现在的话说就是时间是把杀猪刀,然而在这个故事中,时间却不是主要原因,什么刀会比时间还要锋利?这就引出了张艺谋这部电影的最大价值所在:那个特殊的时代。
   几年前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曾经受到诸多质疑,而舆论的矛头直指其对于所谓作家责任的逃避,参与集体抄写《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活动更是险些成为一生的污点。作家是时代的记录者,索尔仁尼琴以一部《古拉格群岛》获誉俄罗斯的良心,村上春树在耶路撒冷的演讲直接声明鸡蛋与高墙他将永远站在鸡蛋一边,魔幻现实主义的马尔克斯将哥伦比亚的奋斗史融入了每一部作品,而同样魔幻现实主义的莫言躲在高密的庄稼地里自顾自写着自己的民间故事,并不是说不可以,只是他能做的还有更多。
   如今的张艺谋和当年的莫言面临着同样的尴尬。早期文艺片斩获国内外大奖无数,以一部《英雄》开创中国商业大片时代,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表演一战封神,从此被坊间戏称为“国师”,俨然中国头号导演。黄袍加身,功成名就,然后他就拍出了《三枪》,沉迷在对票房的追逐中不能自拔。这个曾经拍出《活着》的导演如果就此止步显然不能满足社会和观众的期望,张艺谋自己也一定有所思考,于是有了后来的《金陵十三钗》,于是有了这一次勇敢地触碰那个至今仍是禁忌的年代。
   在这个泛娱乐时代,在这个年人均阅读量不超过五本书的国度,光影几乎成了打开一个探寻历史的窗口的最佳方式,对于没有经历过的后辈,需要有人站出来证明那段岁月的真实存在。
  很庆幸,张艺谋选择了挑战。尽管在影片中,那个时代仅仅体现在穿着、道具和样板戏,对主人公悲剧人生的起因不着笔墨,对人性的扭曲蜻蜓点水,但在现有审查机制下,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影片中,丹丹把他们一家人悲剧的原因归结于当年告密,陆焉识把根源揽在了自己身上,那个场景至今难以忘怀,那是一种欲言又止的遗憾,悲剧究竟从何而来,这是一种显而易见但又不能言明的无奈。因此,也就更需要越来越多的影片一层层揭开那个特殊时期的面纱,正视那段历史才能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那不是一个人的悲剧,也不是一个家庭的悲剧,而是一个国家的浩劫。否则就只能像冯宛瑜那样,答案就在身边,却只能苦苦等待,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答案。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回头看,影院很空旷,寥寥二十余人,多是四十岁以上的夫妻,也有满鬓斑白的老者,大家都很沉默,安静的离开。
     电影院观看《归来》这部电影的时候,让我觉得欣慰,这样波澜不惊、平静、朴素的电影入座率竟然也会这么高。当然我也知道这完全是冲着导演和演员阵容而的,时代的变迁,张艺谋老了,他的电影从《红高粱》开始,就一直顺应着这个时代向前进步着,高举着中国电影的旗帜走在前面。张艺谋拍的片子大多数都还可以,拍了这么多年,无愧他大师形象。
   谈到张艺谋,有几点在我心中毋庸置疑。首先,张艺谋很有个性,这个导演拍起文艺片来是有自己的精神洁癖的,就像一个孩子,电影是他心里的梦,他用自己的精神洁癖来衡量每一个梦境,而他是一个典型的温尔儒雅又倔强的中国男人。
   其次,张艺谋经历过"文革"这场运动,拍这种类型的电影是有经验的,
   最后我不得不提的是,这是一部得以在电影院上映,正面反映和批判文革的电影。观影后关于张艺谋的问题就是:张艺谋为何会买这部小说的版权,我想陆焉识这个角色代表了大批文革时期知青的形象,包括张艺谋自己本就如同陆焉识这个人物,负有新中国成立初期负有才华的文人傲气,和复杂的人格身份。
   在还没有上映之前,我就知道这一部小说要由张艺谋导演改成电影。怎么说,这部电影我和大部分观众的体会都是不同的。如果没有看原着,他们不会知道这个叫陆焉识的男人生平是多么的跌宕起伏。这个故事架空了社会背景,只是为了演绎一场朴实无华,而又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就如同张艺谋为这个电影的标签:生死离别,旷世之恋。没看过这本小说的本就应该把它当作一个有别于这个时代的爱情故事来看就可以了。因为这部电影张艺谋想讲得不过是一个平淡温暖的故事,老谋子花了大力气如此专注的描写这样一部爱情让我拍案惊奇,但是说实话,这次老谋子说大话了,这部片子一点都不旷世,相对于同档期的其它片子,影片显得略显平淡。
   有人说,张艺谋没有拍好《归来》,没有讲好《陆犯焉识》这个故事。但是,客观的讲句良心话,老谋子尽力了。你想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能讲明白什么呢?小说的一笔重墨本身就是陆焉识经过二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摧残后心性的极大转变,唯一不变的就是他对结发妻子冯婉瑜的思念日益变深,这是一种深刻的,只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才会有的转变。这思念的意义,就是一个漂泊的男人,寡然回首发现了家的意义。这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这不经让我想到了它的上一部电影《山楂树之恋》,同样是描写爱情,都是以文革为背景,一个青涩单纯,一个厚重简单。他要表达的是一份中国式爱情的,独有的隐忍、退让、和坚持。无论是青雉的初恋,还是朴实无华的夫妻爱情,都是那么的美好,让人心叹。
   看完这部电影之后,让我对这个电影有了不同的感受。我的感觉是这部电影更加注重的是细节,仿佛历史背景以及框架都变得得不再重要,老木旧瓦,质朴的台词,这使得对演员的演技就有了很高的要求,所幸张艺谋找来了一个和原着中气质十分相像的陈道明,幸好中国有个陈道明。也只有他这样本身就有文人沉着气质的"老生"、年纪和骨子里的一股傲气,才能演活陆焉识这种背景复杂的角色。
   言归正传,这个作品并没有太过描述《陆犯焉识》这本小说的前因后果。他抛开了陆焉识从前是怎么样的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前生怎么样风流倜傥。电影里只不过一笔带过的描述了陆焉识询问医生时说的一句法语以及陆焉识为了接近失忆后的冯婉瑜装成修钢琴的谈了一段曲子这样的简短描写就奄奄了事。张艺谋讲的这个陆焉识是从因为在一个错误的时代恰好又留洋归国才华横溢而得罪了"组织"的陆焉识这个线索开始的。背景潦草,所有的中心都放在人物关系和情结的描述上,让人物鲜活并有了很重的存在意义。正如李安对这个电影的评价:"很好的存在主义电影"一样。这部电影故事简单,以细腻的人物刻画和情结来保证质量。
   必须再次强调的是,这部电影讲得不过是它抛开了文革时期主角身上复杂的故事背景,讲得是文革背景下一个家庭的矛盾,关系父女之情和父母爱情。仅此而已。
   陆焉识和冯婉瑜,一个生活在现实,一个生活在记忆。
   让我心酸感动的地方有很多。譬如,准备和他一起私奔的妻子因为受了刺激而犯上了"心因性失忆"。因为,那天她没能如愿和深爱的丈夫一起,所以,在她的心里从此落下了永远遗憾,她的心里永远记着他。这个女人尽管什么都记不住,却始终都忘不掉要接"陆焉识"的这份痴恋;也有陆焉识坚持数十年放下所有,弥补曾经缺失的"丈夫"、"父亲"角色,全身心的照顾冯婉瑜,面对挚爱成病,却又相见不相识的妻子,坚持陪伴,相扶到老。其中的舍弃岂是生活在一个物质社会,享受至上的商业社会中的人所能理解的呢?这是陆焉识这个人物信仰的转变和人格的升华。
   我永远都忘不了邋遢狼狈的陆焉识隔了老远望着自己家的窗口,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望着屋里昏黄的灯光的场景。也许政治和生活摧毁了曾经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男人,他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唯一的挂念便是冯婉瑜。这个默默为他坚守、等候着,担心牵挂他的妻子--冯婉瑜。他无聊的时候偷偷摸摸写了无数封信不知寄往何方,唯一能够接纳他的只有冯婉瑜一个人。
   那种感觉让我似曾相识,这是久经回味后仍然难以忘怀的感受。不禁让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我很固执,坚持以为家人不支持不理解我,我得不到爱。当我在外面漂泊混迹一圈之后,看了太多的人世变故、分合聚散,感受过社会冷暖,底层心酸。之后想家的时候,才理解一个家对游子的重要。
   所以,如同《肖声克的救赎 》里对内心自由的审视,和《教父》里家的信念一样,他也最终决定冒着危险和妻子重逢。这个男人的内心也真正和家牵系在了一起。
   朋友说:我觉得人们之所以向往美好的事物,是因为他们总是觉得生活不尽人意。当我们看见平凡却不简单的故事比如《归来》这部电影,我们就会觉得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生活才是真。
   很多人都说这个故事虽然温暖,但很平淡。可是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当爱情归于平淡,人们相濡以沫,彼此成长见证,如同左手和右手一样共同承担、温暖的时候,你看陆焉识和冯婉瑜:在老了的时候,大雪纷飞,在子女的护送下火车站接"陆焉识"。那份坚定和厚重,平凡而真实的相守的结局,成了一份富有传奇且温暖的力量,这不就是爱情的面目么?
   张艺谋所看重的,我想就是陆焉识和冯婉瑜之间甘于普通的爱情。我想,爱情也就是这样。它是一颗种子,生长在这个世上,无论你走多远,都会在它最初生根的地方等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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