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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的剧情结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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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疯子是谁
  每一个精神病人的大脑里都有另外一个世界。
  
  《出租车司机》里有一个疯子,无名无姓,出场两次——特拉维斯第一次见到贝茜时,以及特拉维斯大闹贝茜办公室后。
  
  同时他的出场伴随着特拉维斯的两次内心独白:
  
  她穿着白色洋装,就像天使堕入这个尘世,独自一人,没人可以玷污她。
  
  现在我知道她跟其他人一样,冷漠,自私。很多人都是这样,尤其是女人,她们都一样。
  
  ——《出租车司机》
  为什么会有一个疯子贯穿了特拉维斯这段感情的始末?答案是这个疯子根本就不存在,他就是特拉维斯,一个精神病人的另外一个世界。
  
  为什么这么说?我想首先假设这个疯子是真实存在的。
  
  第一次出场他坐在贝茜办公楼门口,没有说话,眼睛随着特拉维斯的内心独白在贝茜身上旋转。而此时应该是特拉维斯的一个主观视角,他不可能在贝茜之外还要仔细的观察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当然由于这个角色是由导演亲自上阵,也不排除老马对自己的容貌异常自信需要展示一把的可能性,不过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次出场他变成一个絮絮叨叨、老婆出轨的疯子。在他罗哩叭嗦的一堆废话里面,有两个细节:
  
  第一,黑鬼。在提到老婆出轨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极端愤怒,而说到老婆出轨的对象是一个黑鬼,他的情绪彻底失控。而黑鬼正是被特拉维斯厌恶的社会渣滓的代表,纵观整部影片,有多处表现特拉维斯对黑鬼厌恶的情节,这也算是一个佐证。
  
  第二,点44马格南手枪。他说有一把点44马格南手枪,要用这把手枪射杀自己的老婆。而点44马格南手枪是越战时美国海军陆战队使用武器的一种,恰好特拉维斯正是从海军陆战队退役,一个精神分裂者在分裂出第二个人格时,知识储备也肯定是来自于自身的经历,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一种存在但是自己却从没听说过的东西。或许以特拉维斯的级别并没有使用过这种手枪,但是肯定知道它的存在以及它的威力。
  
  这两点足以说明疯子是特拉维斯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也就说明了特拉维斯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当然你也可以说不需要任何证明也可以知道特拉维斯的心理问题,但是这会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特拉维斯为什么要刺杀帕兰汀?
  
  在特拉维斯幻想出的疯子看来,导致其老婆出轨的是一个从属于城市渣滓的黑鬼。而在现实里,特拉维斯失了贝茜(其实即使没有色情影院的事情发生,他也不可能得到贝茜),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是,她被这个城市的渣滓腐蚀了,他要清理掉这些渣滓,而这个腐蚀贝茜的渣滓最直接的联想就是帕兰汀。
  
  当然,这只是特拉维斯决定刺杀帕兰汀的一个原因,其他原因会在下面说到。
  2.自我救赎
  这个世界的表现手法很奇怪,她创造了美好又创造丑陋,创造了善良又创造卑鄙,创造了高尚又创造邪恶。有些人活在这里,却无法适从,他们恐惧,挣扎,他们试图改变,但是被所有美好的丑陋的,善良的卑鄙的,高尚的邪恶的拒之门外。
  
  在我看来,《出租车司机》最主要讲的是一个自我救赎的故事。
  
  或许是战争留下的阴影让他失眠,但他似乎更愿意把这一切归结于城市的堕落。他极力的摆脱这种困境,于是做了夜班出租车司机。只不过在白天他依旧会失眠,而且喝酒,色情电影都毫无效果。第一次自我救赎失败。
  
  然后他试图融入这个城市。于是他调戏色情影院的服务员,不料被泼了冷水。第二次救赎失败。
  
  接着他遇到了贝茜,用尽一切办法赢得了贝茜的好感,其中有一段话让我非常感动:
  
  我知道你是一个孤独的人,我常开车经过这里看到你,看到你身边有很多人,看到电话跟你桌上的东西,但那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走进来看见你,看到你的眼神和一举一动,我知道你并不快乐,你需要做一些事情。如果你需要朋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出租车司机》
  只是美丽的开始并不意味着好的结局。
  
  他们不是同一路人,或者说,贝茜确实是堕入凡间的天使,而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堕落者。没错,在咒骂这个城市渣滓的同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尚,他只是需要发泄自己的愤怒,他需要有人可以清理掉这些城市的渣滓,只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就像一个生活在肮脏里的肮脏者讨厌肮脏一样。
  
  第三次自我救赎还是失败了,即使他没有带贝茜看色情电影,结局也不会不同,只不过会换成另外一种方式罢了。
  
  我最想说的,是第四次。很多人都会觉得特拉维斯是在拯救艾瑞斯,不过仔细想想并不是如此。
  
  艾瑞斯前两次出场很有意思。
  
  第一次,在特拉维斯偶遇帕兰汀之后。在和帕兰汀进行了一场不太顺畅的聊天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高等妓院门口。然后艾瑞斯出现了,祈求特拉维斯带她离开。我想特拉维斯是可以猜测出艾瑞斯的身份的,不过他还是犹豫了,在他面对一个像自己一样渴望被救赎的堕落者时他犹豫了。
  
  他为什么会犹豫?
  
  最大的原因是他沉浸在和贝茜的爱情里,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救赎。即使嘴里还是说着希望有一场大雨可以清理掉街上的渣滓,但心里已经不在乎了。或者说,在他心里帕兰汀会像一场大雨一样清理掉街上的渣滓,即使此时帕兰汀的是一所妓院他也对帕兰汀充满希望。
  
  第二次,在特拉维斯通过电视看到帕兰汀的访谈之后。又在街上遇到了艾瑞斯,此时他对贝茜的爱情幻想已经破灭,他看到艾瑞斯的堕落,想到把她带进堕落深渊的那些城市渣滓,他的正义感促使他拯救爱丽丝。
  
  他在心里替艾瑞斯找的渣滓,不是马修,而是帕兰汀。因为帕兰汀对城市无所作为,而且帕兰汀本身也是一个渣滓,虽然他的是高等妓院。
  
  所以帕兰汀也就成为了最需要清理的渣滓,这也是特拉维斯刺杀帕兰汀的另一个原因。
  
  在刺杀帕兰汀之前,特拉维斯试图劝说爱丽丝离开,而且当时他似乎也以为说服了艾瑞斯。但是艾瑞斯没有走,还是留下来了,他的第四次救赎也宣告失败。
  
  故事发展到这里时,他似乎一直是在拯救艾瑞斯,那为什么要说是自我救赎?
  
  因为此时他已经失了贝茜,再一次沦为了一无是处的堕落者,促使他拯救爱丽丝的也只是他自以为的正义感,这种情况普遍存在,当你被一种生活状态压迫,在看到同样生活状态的人时,你会出现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果看到的人是一个弱者,更会激发你的保护欲,而其实,你只是想要在保护弱者时证明自己的存在。
  3.死了没有
  影片似乎说的很清楚,特拉维斯活过来了,而且还变成了英雄。
  
  但是当我试着把中间所有过程都忽略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影片开头,整个城市混乱,模糊,烟雾缭绕。
  
  影片结尾,城市已经恢复了秩序,一切如常。
  
  在这里有一个细节十分值得注意,开头时特拉维斯的眼睛出现了多次特写,这是他的主观视角,是他看到的城市的样子——堕落,肮脏;而在结尾处,特拉维斯的眼睛没有出现,只是一个正常行驶的城市。这说明结尾处的城市,并不是特拉维斯眼睛看到,不是眼睛看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幻想出来的理想城市的样子。
  
  到这里,回过头再来看枪战之后的事情:
  
  第一,艾瑞斯得救回到父母身边;
  
  第二,特拉维斯和几个出租车司机一起愉快的聊天;
  
  第三,特拉维斯重逢贝茜,而且得到贝茜的赞赏。
  
  那么这三件事说的是什么?是特拉维斯在死之前最希望发生的事情。
  
  当然,如果你非要说特拉维斯最后没有死,那也无可厚非,道理也能讲的通。不过我更希望他最后死了,不是因为我喜欢悲剧式的结局,而是因为: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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