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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房间里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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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电影《游客》(Turist,2014)的第56分钟,伴随着乍起的嗡嗡噪音,摄影机忽然逼近全无防备的客人,打翻了红酒杯。这一模拟遥控飞行器主观视点的插入镜头,在这部多半采取固定机位的影片中显得分外突兀。
  导演显然是戏仿恐怖片手法在和观众开个小玩笑,这次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片中每次一样只是虚惊一场,也一如它们带来了狼狈和沉默。沙发上的谈话继续,但刚刚横飞而出的镜头却仿佛在提醒:是谁在看这一切?
  
  鲁本.奥斯特伦德导演的《游客》在刚过的第87届奥斯卡中代表瑞典角逐外语片奖项,虽然最终抱憾未能提名获奖,但也一度杀进9部入围名单。影片获得包括《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在内的大量媒体好评,“它以最完美的方式让观众感到扭曲不适。”安.霍纳迪如是评价。
  同样瞄准家庭纠纷,暴露婚姻关系中的尴尬无解,《游客》不难让人想到近期由大卫.芬奇执导的《消失的爱人》(Gone Girl,2014)。后者令人崩溃的除了女主角艾米的决绝果断,其背后依托的媒体和信众其实力量更甚;而置身阿尔卑斯自然屏障看似脱离社会道德批判的《游客》,则以更为直接的仪式化事件与场景,向夫妻双方提出正面质疑。
  
  和睦温馨的一家四口来到雪山度假,在一次用餐时遭遇雪崩,父亲不顾妻儿落荒而逃,事故平息后各人反思所为,原本祥和的假日气氛开始变得凝重不安。
  和山雪一起坍塌的自然是父亲在家中的权力和位置,在试图修复它的过程中,夫妻面临家庭内部和社会他者的里外夹击:如何向年幼的孩子解释?如何相互沟通达成共识?是否应该将“家丑”说予外人调解?
  ——在最后的问题上妻子选择了肯定,这或许是情绪的排解途径、症结的切除方案,岂不知造成了对男人尊严的凶狠鞭挞。自尊于婚姻中的男性无疑是最致命的软肋,虽然餐厅一幕男主角托马斯被雪雾笼罩,他却依旧保有维持其完美家庭形象的可能。“太阳出来了。”当他回身落座后,若无其事地说。然而妻子三番五次将事情始末陈述给他人,托马斯难以圆谎丢尽了面子,才是他最终导向崩溃的根本原因。
  难以责怪妻子的冲动表达,正如无法推倒求生本能在道德责任面前的存在必要。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一时的身体反应能够证明情感的一贯真伪吗?丈夫不承认,但敏感的妻子却无法停止怀疑。一旦信任链条断掉,婚姻的裂缝就再难弥合。
  
  影片对叙事节奏的把握张弛有度,五天四夜的游戏时间,除了一家四口人的对垒,还被分配给与家庭产生交集的不同游客和朋友。在相似反复的言行中,他们始终围绕雪山事件旁敲侧击。妻子和丈夫各自独立的戏份亦颇具意味,女人在林间排泄时远望家人流下眼泪,男人置身酒吧与赤身大汉们怒嚎狂舞。通过这样一系列细微而传神的行动刻画,人物形象与性别差异愈发清晰。
  在性别方面《游客》并未给出一个鲜明的价值偏向,它更着重于通过表达男女思维的错位,呈现出婚姻的荒诞感。初看来它似乎在讽刺虚伪无聊的中产家庭,结果那对婚外情客人仅仅在听闻事后就坐卧难安,甚至于尾声一车游客同样惊惶不知所措。一群迷惘的男男女女无奈地走路下山,让《游客》的讽刺具有一定的普适性。
  
  雪崩的发生和父亲的落跑既是全剧的关键情节点,用以表现这一情节的那个近四分钟的镜头也成为本片的视听精髓。大景别,长镜头,没有蒙太奇给人物特写反应,竟也不在动作完成后转场切走。它保持固定,注视着雪崩降下到雪雾散尽,直至男主人公回到座位和家人再次坐定谈话,这一场才结束。
  影片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励志拍出影史最壮观的雪崩场面,在设计时他与他的团队曾尝试使用CGI特效制造雪崩效果,后来决定实拍。镜头后景的雪崩来自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前景是搭景餐厅与人工烟雾,经由绿幕合成,就有了这一家瑞典人在法国的餐厅目击加拿大雪崩的经典镜头。
  在危险扑面而来,直直指向拍摄角度时,并非监控录像效果的摄影机不动如山,完全架空了摄影师角色,已经出离客观真实。类似,譬如平稳尾随一家四口滑雪下山的跟拍;又如山头爆破、缆绳摇动、红色灯管急促闪烁的空镜头;以及在大巴车上对着窗子,在行驶中与窗外景观形成相对运动的固定摄影……它们构成了本片特殊的影像质感,一种几乎不可能在场的多余者的观察角度,冷漠而疏离。
  正如那打翻红酒杯的镜头所问,是谁在看这一切?
  
  影片中有许多反复出现的场面,其中每晚家人在盥洗室中对着镜子洗漱的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它是一个多人腰上中景,正对镜子中央,却寻觅不到摄影机的影子,隐藏的视线仿佛悬在真空中偷窥。
  盥洗室本身是极其私密的场景,人们对于身体的调理被这个镜头暴露无疑。它在影片中出现三次:第一次雪崩前夜一家四口和睦安详,夫妻互吻晚安;第二次雪崩当晚,丈夫方便,妻子提前离开;第三次是最后一夜,妻子裸露上身方便,之后丈夫欲亲近,妻子转身离开,留下尴尬愤怒的丈夫。同样的构图渐进的情绪,恰如乐章的复现与变奏。
  片中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酒店服务生,他在雪崩一家归来时刚好在打扫房间,后来在楼道两次听到夫妻争吵,又闯入婚外情客人交谈的电梯间。这个有趣的角色始终没有一句台词,但却几乎完整目睹耳闻了事件全过程。它正如整部电影的视点,是对看似和美的家庭的侵入,同旨《博格曼》(Borgman,2013)只是没有具体的形体。
  
  在接受采访时,导演奥斯特伦德说到自己喜欢《奇异小子》(Gummo,1997)、《双面劳伦斯》(Laurence Anyways,2012)、《神圣车行》(Holy Motors,2012)等影片,而80年代在瑞典长大,对他影响最深的是罗伊.安德森的作品。
  奥斯特伦德从日常生活中敏感地捕捉到了细微的不安全感,他本人就是个资深的滑雪爱好者,本片剧本来自朋友的相似经历,而尾声的巴士戏则参考了youtube上的视频。“巴士比轨道和地铁都有趣,因为独自掌权司机可能搞死所有人。”他说。
  与冰冷雪山形成对照,影片使用维瓦尔第的《夏》作为主题音乐,颇具讽刺意味。《夏》第三章急促的旋律,本似炎热天气将临的酣畅暴雨,此刻却成为不安的谶语。这段音乐在影片中反复出现六次,最后发生在父亲在山间找到母亲,一家四口团聚。本应令人感动的高潮营救,却在之后母亲轻松地掸掸身上雪花,自己走路离开后,变成了另一个笑话。
  雾散了,积雪之下深深浅浅的沟壑,像人们为回想起恐惧而感到的恐惧。它是湖心中没有一丝波纹的寂静,是午夜时分睁着的沉默双眼。即使雪崩的秘密从此尘封,然而房间里的幽灵已经看见了一切。
作者良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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