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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日子》灼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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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看完《阳光灿烂的日子》,这部20年前的电影,禁不住叹道:青春呐!年少的回忆和怅然就这样涌现。虽没有长在大院,没生在那个时代,没打过群架也没那么充满荷尔蒙,但里面表现出来的友情、爱情,那段阳光灿烂的年少时光却那么引人共鸣。
  这部讲述了文化大革命时期,一群大院孩子的扯淡的,牛逼的,无聊的,又带有些许暴力、激情以及忧伤的青春时光的影片,获得了台湾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等等奖项,还把主演夏雨推上了威尼斯电影节最年轻影帝的位置。据说当年(1995)上映时票房破5000万。画面、音乐、时空结构、意象等等,一番精心安排,成就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
  画面充满象征意味
  (一)马小军再次潜入米兰家,凝视米兰照片,等待米兰的出现
  镜头从米兰的照片上拉出,马小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周围没有一点嘈杂,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微微过曝的画面中马小军发现床上的一根头发丝,将它一遍又一遍拉直,紧接着是马小军在米兰屋顶上穿梭,一遍又一遍的等待。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画面都十分干净。灿烂的阳光,马小军身上的汗珠,都给人一种青春、梦幻的感觉。
  马小军终日在空旷的屋顶上游荡,没人别人。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偏暖的色调中,显得人物有些焦躁不安。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在屋顶上等待。全景景别中的马小军显得有些孤单渺小,这就是暗恋梦中情人的心情吧,你的焦躁、孤单、等待,是那么渺小,或许也根本没人知道。
  (二)马小军在米兰家中和她聊天
  这一段是充满梦幻的,甚至可以说是虚幻的。这一段的阳光依旧灿烂。米兰换衣服时,镜子中反射出的马小军站在窗前,窗外投来的光亮的看不清他,只有一个轮廓,整个人似是沐浴在阳光中。整洁的红色家具在光的映射下让画面带上了柔和的暖色。马小军不遗余力地向米兰表现自己,和她聊天,和她跳舞,看她睡觉的样子,一切都美好地像梦境。但这亦真亦幻,中全景为主的景别没有过多的细节,独白的画外音表述自己记忆的混乱,这梦幻般的一切或许都只是马小军对梦中情人的美好幻想。
  (三) 马小军唐山归来,梦中的米兰变了
  马小军唐山回来,首先找的就是米兰,可是米兰不在家,却在他们大院门口遇上了米兰。这样的不期而遇,本是美好。镜头从马小军移到到米兰身上,紧接着一个推镜头突出马小军看着米兰的神情。米兰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用了慢镜头来表现,美好的蒙上了一层光。但是刘忆苦的出现打破了这层光,因为他和米兰变得亲密了。
  马小军在和米兰讲话时,镜头从刘忆苦肩处俯拍,画面一半是刘忆苦的肩,一半是马小军的人。而米兰讲话时,画面则是1/4马小军的过肩镜头,以及3/4米兰和刘忆苦比肩说笑镜头。在这三人关系中,马小军是那么渺小。随后,画面从马小军的脸移到转动的自行车踏板处。两人的说笑声使得轮轴转动声愈加烦躁,马小军的孤独、尴尬和愤懑就这样传递了出来。
  (四)散落四方,长大后
  影片结尾,当年的那群一起大院长大的小伙伴又聚在一起。穿着西装领带,喝着洋酒,坐在豪车中。物质丰富了,破裂的友情又重聚了,本该是幸福的事,但画面是黑白的,音乐是哀伤的,一切都回不到当年时光了,连傻子都不傻了,不再回应“欧巴”,而是“傻逼”。眼前的幸福都不是真的幸福,阳光灿烂的日子已经死。
  多种方式巧妙转场
  这部电影在转场上也很巧妙。
  最着名最明显的就是那场“丢书包”了吧。幼时的马小军和其他三人比赛丢书包,看谁丢得高。马小军把书包往上丢后久久没有落下,再落下时,马小军接到书包,这批人都已经上中学了。
  介绍余北蓓出场时,画面通过米兰照片的特写,叠化出现余北蓓的脸,从而实现两段间的转场。
  另外几个转场都主要是靠声音转场。如,通过画外音独白“我迷恋上了钥匙…后来发展到未经邀请就开别人家的锁”,衔接下段溜撬情节;其次还有通过台词转场。如,马小军搭讪上米兰要她做姐姐,米兰说“你快回家吧,要不你家长该打你了”,马小军觉得话没说完,又追到她家,米兰和他道别说:“好了,快回家吧。”下一个镜头则是马小军因回家晚挨母亲的打。
  
  声音具有时代和本土特色
  影片开始时,首先出现的不是画面,而是声音独白。低沉的男音用第一人称自述起20年前的北京,20年前的日子。和着悠扬带着些许哀伤的音乐,出现片名,把观众带到“我”回忆中的那段时光,那些故事中。
  故事发生在70年代初,因此影片也充满了那个时代的特征:英雄主义、个人崇拜、文化大革命。这在背景音乐中也有所体现。影片中的背景音乐涵盖了:《毛主席啊,革命战士敬祝您万寿无疆》《想念恩人毛主席》《毛主席的恩情永不忘》《毛主席呀我们永远忠于您》《颂歌献给毛主席》《喀秋莎》等等那个年代流行的颂歌,清一色地年代时光音乐。表明的不仅仅是故事发生的时间,还有那个时代的充斥着的主义、价值观。
  都说姜文影片的特征是“充满男性荷尔蒙”。对照《阳光灿烂的日子》也确实如此。除影片中米兰的丰乳肥臀,少年们的群架挑衅、冒险妄为,“男性荷尔蒙”在影片中的口头语言也是有表现。如影片开头独白中“我最大的幻想,便是中苏开战,因为我相信,在新的一场世界大战中,我军的铁拳,定会把苏美两军的战争机器砸得粉碎,一位举世瞩目的战争英雄将由此诞生——那就是我”、“每当锁舌铛的一声跳开,我便陷入无限的欣喜之中,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二战中攻克柏林的苏联红军才能体会得到。”这些独白中都充满着“我”对英雄的向往。
  对白也是地道的北京口音,但除了京味儿外,还有大量的“我操”“你丫”这些不那么文明的用词。在往学校的路上,这群少年唱起经过他们改编的歌曲:“…你他妈是怎么搞的…”大概这也是这群少年挥发荷尔蒙的一种方式吧。
  人作为社会的产物,言行举止都映射出了那个时代的特征。上世纪70年代初,新中国成立并不算久,美苏争霸进入了高峰期,文化大革命正在进行,世界结束了热战又进入冷战,大人们都忙着完成各种使命,这群大院长大的少年都是军人后代,耳濡目染下也就自然崇拜英雄主义。没有人管教,向往自由的他们在这座“属于他们的城”里也就自然肆意地过起了叛逆、任性的日子。
  注重影片情绪酿造
  个人认为这部片子还有一个特点,在情绪酝酿上十分动人。
  马小军痴痴念念的梦中情人米兰怎么一直不出现?他一次次潜入她的家中,在屋顶上游荡,终于有一天遇上了米兰回家,躲在床底也只看见了米兰的脚和脚上的小钥匙。以此为标记又一次在公安局见到脚上绑着钥匙绳的女孩的背影,可追时,她已不见。伴着悠扬的音乐,马小军在公园里一遍遍寻找米兰,但终究没找到。直到影片过了1/3处,终于脚上绑着小钥匙的人儿从马小军的面前走过,同样的音乐再次响起,一次次的等待,一遍遍的寻找,梦中的那个女孩,就这样悄然而至。米兰的一回眸,还戴着墨镜,马小军一追二跟三套近乎,终于见着了米兰,这个梦中的情人。
  米兰这个名字在影片前部分就被刘忆苦提起过,米兰的照片令马小军一见钟情,但米兰真正的出场却姗姗来迟。如此延后米兰的出场,给米兰蒙上了神秘感,似乎是只可远观。也给马小军足够的篇幅来表现对梦中情人的思恋。在米兰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我和马小军一样,都被这神秘美丽优雅的梦中人惊艳到了。
  如果说还有哪段让我感动的,就属看电影那段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真多。
  有马小军焦急地等待米兰的到来,吃醋爬大烟囱,跟父亲撒谎被挨打以及大院看电影被驱赶。一天的折腾有紧张、有冒险、有喜有悲,但却那么迷人欢乐。因为这些经历中,最好的哥们和最喜欢的人都在。这是一份无论哪个时代都向往的青春。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坐在大院屋顶上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时,这种美好友情喷薄而出,情绪酝酿到极点,不禁感叹:真好。太阳冉冉升起,这都是,美好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百度百科中搜索“姜文”,里面并没有对他电影风格的介绍。但从《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看,他应该是“左岸派”。
  这部电影带有姜文的自传色彩。这也是“新浪潮”和“左岸派”注重的——借助影片来剖析自我、探索人生真谛,注重对表现人物的心理状态和内心独白。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有几处满含深意的幽默。
  一是约架。上百人参与,已是剑拔弩张之势,却没打起来,而是一起拥进了餐厅,但出尽风头的混混头目在那几天后就被人扎死了。用这种荒诞情景表现出那时少年们的冲动、暴力和不确定。二是马小军争风吃醋爬大烟囱。马小军落入大烟囱,本以为会出意外,不料他完好无损,爬出来时满脸漆黑,显得牙和眼白特白,这样画面时非常有喜感的。用这样夸张离奇的情节来表现马小军的醋意,冲动,和他心中的尴尬。三是生日聚会上,马小军幻想自己和情敌刘忆苦的决斗。同地同时,不一样的情节,一个是马小军内心的表现,一个是真实的现实。这种手法把马小军当时的心理活动具象化,打破时间空间,呈现到观众面前。
  其实这整部剧的时空并不是严格的物理时空。因为故事是以“我”的回忆来铺叙,讲述我和梦中情人米兰邂逅以及和大院哥们的成长故事。看似是按时间顺序,但事实上“我”的回忆并不真实,“根本无法还原真实”,或许和米兰的第一次相识都只是“我”脑海伪造的。事实上,整部片子是以主观心理时空构架成的,用画外音独白连接,首尾音乐呼应。
  “左岸派”姜文还在片中设计了很多具有象征意义的镜头。比如最后马小军“侵犯”米兰时,愤怒地扯掉了米兰脚上的小钥匙,还给了一个钥匙落地的特写镜头。因为在马小军心里,这个脚上的小钥匙是他和米兰美好邂逅的起源,但现在的米兰不再是他梦中的米兰,美好幻想终要破灭。
  阳光灿烂的日子,或和煦,或灼人。那个时代所赋予的,那段生命必会经历的,扯淡的,牛逼的,无聊的,暴力激情忧伤的,虽以悲剧结尾,但哪个时代没有伤痕青春?没有最好的时代,但每段青春岁月都是最好的。
  
作者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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