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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条橙子的沉重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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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与轻或许是探讨《发条橙》的一条途径。那么何为沉重,何为轻,当人生是轻的时候我们必然屈从与沉重么?还是兼而有之,抑或是存而不论?
  
  《发条橙》的开始是轻的。在库布里克的视角中,充斥着暴力与性。主角alex出场的时候,穿着白色的后现代的服装,一个巨大的生殖器护套放在衣服外边,手上提着一根随时奔着人身上的拐杖,杖头拔出来就是一把利刃。性与暴力在这样的装束下肆意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而场景设置,则在另一方面展现着人的原始情欲。奶吧中的裸体女人、alex家门口被花了生殖器的古罗马名画、猫女家的巨大男性生殖器的艺术品,甚至猫也在一定程度上是情欲的象征。一切都是那么赤裸裸地展示在你面前。
  
  发条橙 们的行为一样赤裸。他们发泄最原始的欲望:斗殴、轮奸;他们开最快的车:一路上让别的车避之不及;他们做最野蛮的事,一点不满就会动手见血。
  
  本以为这会是一部像昆汀那样只是充满原始冲动与快感的电影,但是在这一切结束后,在这些疯狂、荒诞的行为结束后,一身疲劳的alex回到家中,家里边整齐与萦绕在房间里面的贝多芬,让我一下子战栗。怎么能够有这样那个的结合。音乐,最美的音乐,结合的却是最流于欲望的东西。
  
  音乐教育一直以来在西方传统中都与政治有着很深的联系。很多最开始的政治哲学家都会希望借由音乐教育能够培养出自己希望的公民,来实现自己设计的政治理想。自然,”淫词艳曲”是不会包含在内的,而那些和谐、庄重的音乐则需要被广泛运用。是的,同样在这里,贝多芬,多么美丽的乐章,却和主角的荒诞行为与流于欲望的表达结合在一起。最沉重的东西却在这里和最轻的东西结合了。沉重与轻的问题在这里一下子被提了出来。
  
  那么alex过的是一种轻的生活么? 有着殷实家境、负责的老师、恩爱的家庭还有贝多芬的alex是一个轻的人么?事实上,在心理学上,我们每一个行为都只是在自己的最基本的欲望推动下实行的。但是,人不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在人与人相处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们会戴上面具,但是我们的行为依旧是为了自己最基本的性情 。或者当我们进行哲学拷问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当我们求诸性与暴力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很喜欢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写的那段话: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是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消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的自由而没有意义。
  
  想起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alex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最重的,最不用拷问生命的生活。但是正是因为太真了,在这世界上是容不得这样的真的,于是alex就开始被改造了。用的是类似心理学中行为主义的厌恶疗法,通过将性与暴力和最让主角恶心的事物结合起来,于是给主角套上了一个心理头套,一旦想为“恶”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像紧箍咒一样让你难受,在这样的治疗一下,主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和我们说,他被治好了。
  
  当被剥夺了原始欲望的时候,“人就被治疗好了”,当人遗留下来的猿猴的尾巴被掉之后,“人就被治好了”。那么什么是好?一瞬间,你会发现那些标准都好虚,一群带着狂热的政治家都在努力地改造人,将人改造的不像一个人,而是,就像片名一样的发条橙。发条好理解,橙却要结合马来语才能够明白,橙在马来语中有“人” 的含义在其中。发条人,那么就很好理解了,但是也可以从另一角度来看。橙子,多么鲜艳而富有汁水,就像是最有人性的人那一般,而发条做成的人可不就是机器人么,那又是最冰冷,最没有感情与人性的。
  
  其实,贯穿整部电影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很多表面上看起来是善的东西,但是从科学上一讲,就明白不过就是人最基本欲望的异化。例如,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是就是性欲的一种,例如政治家的博弈是不是就是暴力的演化。我们带着这些欲望,却想着把这些东西掉,是不是有点骑驴找驴的意思。
  
  人是不分善恶好坏的,人只有在表达自己的性情的不同。善恶好坏不过是人为的一个符号,就像同性恋这么多年以来的观念的变化一样。穿过时空,永久留下来的只有属人的东西,一切没有以此为地基的东西,都会在历史上造成恐怖,法西斯、文革等等等等。
  
  所以,当一个人被变成发条橙,那么社会也就离悲剧不远了。

作者Vinc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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