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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三里塚》为理想主义者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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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015)的香港国际电影节,对我而言,收获最大的是小川绅介系列的重映。记得读大学的时候,纪录片课上老师布置读书任务,班上不少人读了那本鼎鼎大名的《收割电影》。虽是久闻其名,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看到他的片子,所以这次电影节片单一出炉,就一口气买了整个展映单元的四场。买的时候也没仔细看,后来才知道,小川的那三部片子(《日本解放战线.三里塚之夏》、《三里塚.第二堡垒的人们》《三里塚.边田部落》)的重映,其实也是为了这部新作《活在三里塚》。
  
    于是乎,从4号到6号,每天一部小川的片子,再到7号这部《活在三里塚》,这样一路看下来。从那些磨旧的胶片影像中,看着那些反抗成田机场修建的农民,看他们商讨对策,组织抵抗,挖地道,聊东家长西家短,渐渐地像是慢慢地认识了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故事。而最终,到这部《活在三里塚》,导演又带着你看将近五十年之后他们,和他们后来的人生。是的,我想,多少也因为这种每天一部、有点奢侈的观影方式,让我对这最后一部,充满了感情和喜爱。
  
    这四天的观影可以说是循序渐进,渐入佳境。第一部《日本解放战线.三里塚之夏》拍摄于1968年,也是三里塚农民反抗斗争刚开始的时候,大段对话讨论,英文字幕,看得我昏昏欲睡。到第二部《三里塚.第二堡垒的人们》(1971年),斗争明显升级,多次出现激烈的打斗场面,妇女们把自己锁在树上,组成一道阻止暴警进入的人墙。镜头久久凝视着一个把自己锁在树上的农妇,表情怨愤又充满坚毅,震撼人心。而第三部《三里塚.边田部落》则轻松了许多,已经显现出小川后期在题材上转变的可能,从最初聚焦村民斗争,到开始关注农民生活本身,比如片子里饶有兴致地拍一个妇女制作祭祀用品(用萝卜和韭菜做的阳具模型),或听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妪讲述她和丈夫的旧事。当然也有很多村民们讨论抵抗斗争的种种事情,谁家因为赞成修机场遭到了其他村民的排挤葬礼都没人啦,谁家的孩子被逮捕大家要多多帮他家干农活啦,诸如此类。
  
    而拍摄于近五十年后《活在三里塚》,导演之一的大津幸四郎曾是小川摄制组的摄影师,在拍完《三里塚之夏》后和小川因为创作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后与日本另一位纪录片大师土本典昭合作,之后的片子多关注日本水俣病和人们日常生活。非常可惜的是,本片完成不久后,也就是年,大津因病世了,并没有带着作品跟更多观众见面。但正是几十年前和小川合作时在三里塚的经历,让大津幸四郎产生了再拍三里塚的愿望,虽然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传媒和大众早已将这些抗争者们遗忘。
  
    影片开始于成田机场的镜头,起落的飞机,宁静的日本乡下,一个写着“成田机场粉碎”的牌子让我们找到些许当年抵抗的痕迹,接着一个一个人物出现:有支持抵抗运动的左翼学生,因为参与抵抗而最终留在了这里;有村里的老人,坐在田埂上能数出附近几个村子的每一户人家,对着镜头讲述村里人的搬迁史;有当年把自己和女儿锁在树上对着暴警呐喊的农家妇女,如今看着小川记录下的片段,轻笑着说:“现在肯定做不来了啊”……容颜老的每个人,说起往事说起当年种种,或是微笑或是叹息,但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谈起,如果没有机场的修建,如果没有抵抗运动,自己的人生可能大不一样吧。
    
    而有些人,他们的人生却彻彻底底因此而改变。在《三里塚.边田部落》中略有提及的是,由于后来学生和村民与警察的冲突日益激烈,导致在一场对抗中,三个警察死亡。之后青年活动队的三宫文男,因心怀愧疚而以自杀谢罪,当时年仅22岁。三宫的世,给许多人带来了无法磨灭的影响:他的好友至今回首往事依然内疚不已,几度落泪;三宫的母亲说起儿子自杀前那晚,隐约听到儿子喊“妈妈”,不知是梦是幻;而另一位友人柳川,因为三宫的遗言,至今依然没有搬离三里塚,坚持着最后的抵抗。还有小泉英政,因为感动于一位老妪的抵抗斗争,而留在了三里塚,成为她的养子,为她养老送终。透过这个片子,我们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参与当年斗争的人们:他们有的被记录在小川的片子中,有的没有;他们有的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的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三里塚支持斗争运动而留下来的学生、青年。如果说在小川的镜头里我们看到的是群像的斗争纪事和农村生活,那么在这部片子里,导演将他们还原为一个一个的个体,讲述了他们每个人因为同一个事件而遭遇的不同的选择和人生,而相同的是,他们的人生的确因为这个事件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然而人生是无法重来的,即使今时今日,他们也承认,甚或是后悔,但说起往事,他们还是对着镜头轻轻笑笑,所有的无奈化为淡淡的一声叹息。让我觉得动容的还有导演拍摄了大量农民劳动的画面:犁地,采摘,清洗,称重,包装,甚至对一些人如柳川的采访都是在他干活的过程中完成的。而正是这样不奈其烦地凝视着他们耕种、劳作,从土地里采摘来新鲜的蔬菜,甚至递给导演一根胡萝卜让他尝尝,听他说好吃很甜的时候,脸上露出朴实而愉快的笑容时,我们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他们对于土地的留恋与深情。
  
    也许正是这样的深情让他们选择了斗争,选择了留在三里塚,选择了即使无奈离开也依然做一个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影片里有一个反复出现的相似画面:飞机驶过的天空下,一个农民默默地耕耘着土地。现代化机械文明和古老的农耕文明并置,让这个镜头变得饶有意味。某种程度上,三里塚农民的抵抗,其实也正是这两种文明的碰撞,两种生活方式的碰撞。当年参加抵抗的村民中,绝大部分搬离了曾经的居住地,有些彻底放弃了做农民,有些在其他地方置地继续耕种,而极个别的如柳川依然留在三里塚,默默坚持着最后的抵抗。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种抵抗,注定将随着自己的离世而终止呢?然而他已经不在乎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什么了,重要的是他做了一个选择(无论这个选择是自己的初衷还是已经成为友人之死留下来的负累),然后倾尽一生来坚持与守候。
   
    其实,片子呈现出的东西还有更多的层次,比如抵抗运动兴起后,村民赞成修机场会遭到群体性的排挤,有些村民迫于压力不得不参与抵抗,从这一层面上来讲,抵抗本身也可能成为一种霸权。这种多层次的呈现,丰富了片子本身,也让任何单一向的阐释难以涵盖。所以,我所写下的种种,本身也是挂一漏万。然而,我想说的是,在我眼中,这是一部可以让我重拾对纪录片激情的片子。因为它呈现的是活生生的生活和命运本身,是用仅有一次的肉体和生命与时间抗衡。也是这样的人生本身,让我肃然起敬。不可否认,这些是沉重的,但担负这些沉重的人们,往往举重若轻,默默生活,因为他们明白生活本身即是意义。所以运动本身是成是败,已不重要。就像导演所说的,拍这个片子,不是希望大众继续关注三里塚的抵抗,也不是想要引起什么社会运动,而仅仅是为了讲述这些人的故事与人生。
   
    最后用哈维尔的《Disturbing the Peace》中的一段话来结束。我想,这段话某种程度上诠释了影片中那些人们的选择和令我充满敬意的人生。在我眼中,他们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Hope, in this deep and powerful sense, is not the same as joy that things are going well, or willingness to invest in enterprises that are obviously heading for success, but rather an ability to work for something because it is good.
  
    “在某种深而强大的意义上,希望不是一帆风顺的欢乐,也不是投入那些有望成功之事业的愿望。希望是一种为某种事物奋斗的能力。而之所以为之奋斗,只是因为它是好的。”(自译)
  
  
  
    PS:决定来写这篇文字是因为导演代岛彦治在映后Q&A环节提到这部纪录片在日本全国进行了小规模的巡回放映,大约有八千人观看。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觉得挺可惜的,虽然我也知道纪录片本来偏于冷门,很难进入当今一切以娱乐为目的的大众之视野。但看到这样认真的片子,这样认真做这样好片子的人,还是觉得肃然起敬,也愿这样的片子能接触到更多的观众。所以如果有人因为看了我的文字,而愿意看这个片子,也算是达成了我书写的初衷。
  
    另外,大友良英的配乐真棒,不突兀又非常有感染力,井浦新的配音也很赞,情绪把握很好
作者A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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