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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儿》退隐的江湖及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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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了由管虎导演、冯小刚主演的《老炮儿》。
要看懂这部电影中一些隐含的内容,恐怕先要了解电影故事开始之前的那个属于老炮儿的年代。否则,单凭130分钟的电影故事,不一定能够真正理解老炮儿的含义、本身所负载的一种时代印记,以及它在那个专属年代所拥有的光彩。
所以,我庆幸没有在电影刚上映之时就观看,而是在这期间,看了高晓松在《晓松奇谈》中讲述——“大众记忆之老炮儿”。有了这点知识储备,才走进影院,才不至于在观影中对影片中的一些规矩、情感或诠释的现象名词而感到疑惑不解。
电影的故事相对来说,其实比较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一部用北京方言描述“过气黑帮”的港片,只不过给它搭上了时代和地域的印记而已。导演把这个故事放在时代光环的背景下,用近乎残酷的笔调,描述着一个昔日风光、如今年迈的“痞哥”经历。在一系列的遭遇中,他无法跟上时代的节奏、也无法融入社会,而产生强烈地内心的挣扎,并用他那近乎执拗和顽固的“江湖式”思维,处理他的矛盾和情感遭遇。
通过影片里演员的一些台词,可以知道在有老炮儿的年代,那些人、那些行业是讲规矩的,都在按照某种特定的规矩做事。在这种不成条文的“规矩”里,凸显出老炮儿的地位和影响力。所以影片的开始,冯小刚饰演的“六爷”如此气定神闲,管着闲事,维持着胡同弄堂里的秩序。然后,通过儿子“晓波”这一条伏线,由此牵出“小飞”等官僚巨富的奢华无理,制造出矛盾的碰撞,并以此为主线,揭示“老炮儿”六爷如何在冲突中,感受社会的变迁和内心的失落,并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那一套“江湖规矩”。但是,当六爷第一次在修车厂递给小飞2000块钱的维修费、以及刘桦饰演的“灯罩”给法拉利车刮漆等片段,虽然观众当时会有一些想笑的表情,但在笑过之后,不免又会发出一声叹息,老炮们依然固封于那个早已逝的年代,并与这个不再属于他们的时代愈来愈脱节。他们无奈于读不懂这个时代的声音也看不懂这个时代的节奏,他们以为心中的江湖还在,却不知道在社会化的变革中,那些所谓的规矩和道义早已支离破碎。
特别是在修车厂,小飞等一群所谓的富家子弟对六爷所产生的那股轻蔑和藐视的表情,更是像一只无形的手掌抽打着老炮儿们饱经沧桑的初心。在年轻的时候,老炮儿们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和引人称羡,如今在这些小屁孩们眼中,竟然成了过气的老东西。而且,生活的艰难、物质上越来越大的差距,虽然老炮儿们不愿低头也不肯认输,但其实他们也真实的感觉到了,那些官宦子弟的生活和他们世界里的规则,真的无法想象,猜不透也看不懂。不是因为他们老了,而是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平常的老百姓。我觉得,这才是整部影片中,最刺激老炮儿每一根神经的高潮。他们可以在战斗中受伤甚至是死,但是他们接受不了被忽略或者被歧视。但是,他们最终心里清楚,曾经坚守的那些江湖规矩,最终都输给了潜规则下的社会现实。而他们对此,欲哭无泪。
这部片子所要表达的,不单纯是怀旧,也不像是教化。我觉得更像是影片的导演和演员们,通过这样一部影片,向那个年代和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生活,所作出的一种集体告别式的致敬吧,因为,这一群人,都老了。如果,一个人身上的时代痕迹太深,往往会压抑的痛苦而沉重,这也许是冯小刚为首的一群老演员,站在当今娱乐化的前沿,所要表达的一种情怀吧。影片揭开的,也许不仅仅是老炮儿这个行当的消隐,或许还隐含了其他行当甚或是职业的没落。每一个人,每一些事包括规矩,最终都会折服于所变化的时代,要么学会随波逐流,要么飞蛾扑火般地牺牲,要么被彻底边缘化,这是社会化带来的不可逆的成长,即便你老了,也依然要适应这种成长,否则便会上演被淘汰的悲剧。
此外,影片中许晴饰演的话匣子对六爷如此的用情、不计得失,或许有人不解。晓松在节目中讲到(包括之前他也多次讲过):那个时代的女生跟今天的女生不一样,那个时代的女生特爱牺牲自我,觉得应该成就所爱的男人。即便他是一把利剑,悬在博物馆,不再刺穿任何人,或者是哪怕沦落了,她也依然会陪所爱的人,坚持到底。今天的女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女生了,老炮儿这一代人过了 ,那一代女生也过了。
记得在周润发饰演的影片《喋血双雄》中,有这样一句话:“我们不再适应这个江湖,因为我们都太念旧”。这句话用来形容这些老炮儿们,再合适不过。当影片中崔健的《花房姑娘》唱起的时候,“你问我要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听到那熟悉的歌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作为战士的崔健,好似站在舞台的中央呐喊,依然的激昂依然的愤怒,然而,台下的观众却都已经是一张张苍老的面孔,台上没有鲜花、台下没有闪光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两行清泪。这就是我所理解的那些老炮儿们,他们永远地、被深深地打上了那个年代的印记。
影片的最后,吴亦凡饰演的小飞说的一句话:“六爷,没碰上您之前,我以为这样的人都是书里写的,碰上您,我信了”。我所理解的这一句话,不是说老炮儿最终赢了什么或者说感化了谁谁谁,而是曾经的那些道义、情怀或者是讲究,慢慢的都没了,老炮儿的最终,也许是彻底归化为书中的记载,在书里演绎着不再传承的“武侠的世界”。
没想到冯小刚会把老炮儿的角色拿捏得如此精准,我原以为这种老炮儿的角色,只有姜文才能够表演。老炮儿六爷,也许就是影片《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个老了之后的马小军。影片总体不错,只是最终的落点,落在“反腐”,这种旋律式的“颂扬”,还是有些形式化和空洞化。但也许这不是导演本意,就像是影片的最后,六爷骑着自行车经过的胡同里,有一只监控摄像头……
老炮儿们将何何从?一个时代终将过,并被另一个时代所替代,他们留住的,无非只是一个遥远而哭不出来的回忆。
走出影院的时候,想着该写怎样的一片观影感受。电影呈现了很多不同的点,都可以记叙。但内心里总跳跃着一个挥不的词——“悲情”。
——2016年1月3日晚、4日早
作者九月的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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