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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杂记一些有关无关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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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终于看完《婚姻生活》。英格玛伯格曼不愧为大师中的大师,对婚姻的探讨纪实到残酷的地步,将婚姻的本质一点点撕开给人看。但借此把观众对婚姻本就黯淡的希望彻底浇灭并非伯格曼的本意,早一步认清并以此为鉴,重铸自己的希望,才是导演的期冀吧。不想也不会写什么影评,只是大致记录下跟这部剧有关无关的一些思考。
  
  其实我们谁都明白,婚姻和恋爱中出现裂痕再正常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察觉到裂痕应该是有过一定的潜意识积累,而双方表现出裂痕,便定是酝酿已久的结果了。一旦分歧被压抑得不到解决,外遇是最可能的一个走向。我大体相信人本性趋向于对两人的久处会感到疲倦,出轨并非是难以理解的行为,但不代表可以接受。虽然对于多人关系保持观望,但我个人仍然倾向于婚姻或恋爱的稳定关系保持在两人之间。在这样的基础上,其实很容易理解,外遇对象本身的特性并不是重点,当得知伴侣出轨时,我们很自然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比我年轻多金有魅力吗,Marianne一再追问Paula的容貌外形性格并要求Johan提供照片,反复自责哪里出了问题,问题并不在于外遇对象,也不在于自己哪里做错,而在于沟通方式出了问题。
  
  在后三个episode中表明,两人对于交流的障碍早已经察觉,但一直选择蒙蔽自己并且尽一切可能掩饰,这是非常不健康的相处方式。有不同意见却不争论,这是影片中夫妻的信条,然而以此建立的基础叫人生疑,不争论是否是一件好事?不争吵会让我们忘记双方的差异,减少或缓和摩擦,让敌意消退,但也将积怨埋根。当我们意识到潜在的危险时,警报拉响,把警铃捂住并非明智之举。有两种可能,自己意识到而对方蒙在鼓里,或者双方都已认识到却不摊牌。无论哪一种,放任分歧都不是一个好选择。但这不意味着所有不满都要表现,这样不仅令人生厌也落得自己一身随口抱怨的毛病。说是要说的,怎么说,说多少是一门大智慧。这相处的艺术一定是没有规范可言,会依据双方做不同程度的调整,目前就我而言,大致认为坦诚一些会更好,但要讲出来的话,就一定是做过决定的,是有根据的,是必要的。如果对方的举止引起自己的不适,先考虑其举止的出发点,有没有改变的可能性,以及自己是否“占理”。这个“占理”可能很难解释,不是说所谓对错,而是说,你不满意对方的行为,那么有没有能力justify自己的处理方式。满足了这样的条件,我想是可以提及分歧的。但提出的方式也极需要注意,暗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有用的,多走向了试探,搞到对方不懂,自己不爽的态势。而强硬的态度更为不可取。我现在强烈赞同的是双方在最先达成共识,遇到此类情况坦诚到什么程度,接受对方坦诚的心思。交流虽然复杂,但方式往往简单明了才合适。心平气和地告诉对方,你的这个行为我不是很舒服,我跟你说了,如果你觉得能够注意或者我的想法合理,你可以试着改一下,如果改不了我可以理解和接受,如果你觉得我的想法不合理你可以选择跟我探讨,但我们探讨的最终目的不是说服对方,而是达到一个双方能够妥协的共识,可能我妥协60%你40%,可能是别的比例,我们要的是舒适而不是对错。
  
  而面对分歧我们可能走的另一个方向是找其他方式分散注意力,最典型的是以性爱为托辞,拖到明天便提不起精力再提及。Johan提到,Marianne将表示亲昵和性爱作为一种交易,换来一晚安宁,一次缓和。性爱在婚姻和恋爱关系中的调节作用是不可否认的,但将其作为借口尤其是逃避的方式是可怕的。性爱起到的是缓和作用,暂时把事情盖过,但并没有解决事情,因此不完全是一种积极的解决方式。平和交流寻找解决的方法是积极的,但我担心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找到解决方式,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警报拉响到一定程度一定会有人爆发,那么我们该在出现预兆的初期早早认清不要走到折磨的田地,还是用“善意”“包容”?婚姻真的是虚假的吗?我们真的能够无保留地把真实的自己呈现给对方吗?双方能够接受真实的对方吗?还是我们该有保留的限度?仍然是目前看来,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必须承认有些问题我们是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这个本质很好理解,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在一些观念已经形成的情况下。讲到现在都完全处于理性的角度在看,但我希望不要低估了人的包容程度,也不要低估了爱情这个感性因素能够起到的作用。所以,对我来说,我是不相信两个人能够完全坦诚布公的面对对方,虽然我们都希望自己和对方能够做到这点,但毫无保留十分危险。我们当然主观希望能够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给对方,我们甚至认为,如果连对配偶都不能百分百真实,那么婚姻的意义何在?我想这个出发点错了,真实是愿望,而舒适才是目标,既然我们在与别人的交往中或多或少在做着掩饰在讲着白色谎言,那么婚姻作为一种双人关系,并没有例外,达到最舒适的程度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而这并没有什么可悲。所以我们认清到不能事事如愿的事实之后,便会采取一系列的缓和措施,那么性爱作为调剂方式,是合理而有效的,真正的差异在于,我们将性爱和亲昵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不是将其作为一种借口和逃避的方式。发现问题不该是先想到用性爱搪塞回避过,而是先试着坦诚试着寻找途径解决,两人都认清到不行的时候,这时的心态应该是,呵呵,是解决不了的嘛,那我们还纠结它干嘛,做个爱洗洗睡吧。
  
  之前提到了我们可能有对于固定生活模式的厌烦倾向,外遇或者离婚是很自然的考虑。的确,心理层面的开小差可能难以避免,但有两个问题摆在实际的出轨之前。
  
  首先,婚姻是带有责任的,我们要对自己和对方负责,尽一切可能避免外遇,这一点没有什么错误,但是我们要搞清,婚姻关系是我们的责任,但对方不是我的责任,我们仍然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可以照顾互相的衣食起居,可以共同分享生活,但是每个人本质上,还是,孤独的。
  
  另一个问题是,外遇以及开启新生活的成本,这个成本太高是否值得,新一段恋情的最可能结果仍然是长处之后彼此厌倦,陷入恶性循环。两个人没有爱情的婚姻的确可怕,但是否真的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或者说你是否接受结婚就必须要承受双方带给对方苦难的理论,如果不接受,很可能不能走下婚姻这条路。我们知道婚姻不完美,也知道它不可能完美,甚至有我们无法容忍的部分,我们总想山的那边看看,然而另一边也许仍然如此甚至更早,但不看就意味着永远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对于生活,我们总会面对这样的选择,而婚姻却不完全相同,因为我们很有可能更早的进入到安定于这个山坡而放弃群山峻岭的心境。我们更早停下来不再攀另一座山,因为我们不知道爬到另一面还有没有返回的可能,或者到底还有没有要爬到另一面的动机。婚姻固然不完美,但我们是不是愿意结束婚姻探究无限种可能的未来。以利益角度思考的话,这是个概率问题,如果另一面好过这一面的概率超过50%,我们认为是值得的。但问题在于,我们不能十足的确定这个概率,只能有一个自己大致的推测。另外更重要的是,那不确定的另一面却有着更大的风险性,我们无法估测这个风险是否盖过了利润,因为这风险所占的因数无法估量,即使对面好的几率到了70%,我们是否能够承担得起那30%里藏着的300%的风险?
  
  很有可能的是,婚姻进行到某个阶段,我们厌倦了婚姻生活的平凡无聊,但因为对方所带来的便利而不敢跳出,Marianne也指责了Johan在婚姻中生活上享受便利。这个观念虽然骇人,但没有什么可惭愧的,我们毕竟是利益动物,到此我又对于婚姻中感性爱情与理性利益所占的比重产生了怀疑,我知道是永远无法调出完美占比的,也没有所谓对错可言,但在心中有一个大致的“调色盘”,大概也是必要的。那么这一点也再一次引发了我对婚姻这种捆绑关系的利益思考,婚姻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种形式,所以我一直认为婚姻并不是必须的,但我们不能说婚姻的捆绑作用没有意义。虽然捆绑本身听起来可怖,但这个tie起来的关系,集合的不仅仅是爱情,两人相处久了,及时没有爱情在,生活的惯性也许依然会决定继续这样的模式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在此程度而言,是否为婚姻已经不重要,一起生活并不需要婚姻维系,婚姻不过是为共同生活提供了一个理由和宏观意义上的保证。朋友,兄弟姐妹,都是可以一起生活多年的,这个本质,我想与婚姻也并无大的差异。我开始认为,共同生活的本质是人内心对于一种归属感的追求,也就是家的概念。Johan在离开Marianne后近乎哭诉自己后续生活的不顺,感到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家的失败者,我认为便是缺乏归属感的失落所致。至少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愿意独自生活的,这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明知两人生活会让自己受伤,却还要承担这个成本。
  
  两个人生活不可避免会有限制和不自在,相比来说这个代价值不值得。我一直有一点独身主义的倾向,“喜欢看书,就看到日出”的闲适,在双人生活中是难以实现的。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对方行为的牵绊,两个人不可能做到事事一致,我兴致高涨脱口哼唱起来的时候,你可能正心烦意躁需要自己的空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年纪还小时觉得荒谬,现在到发现自己完完全全也是这样的人。个体的独立性和自由,不敢说很多人,但至少是一些人的最高要求。而这个自由,在婚姻中势必要割舍。简单得说,便是一个人明明能够过得很好,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填一个人?这个问题半年前困扰过我,现在觉得大概是归属感和孤独感起着作用,另外,从更加现实的角度来看,两人生活是有显而易见的便利性的。恰当的结合会起到两人工作1+1 <2的效果,在生活琐事上体现的尤为明显。比如买菜做饭,洗衣清洁,两人合作比一人单独完成节省超过一半的时间。如果从更宏观的角度上看,婚姻的两个人在社会和法律上作为一个整体看待,方便了管理,本质上还是由于人群居的天性,趋利避害,将经济、健康等各方面的风险交给两个人承担。我一直试图尽量忽视感性的角度,但事实上,因为爱情,或者至少是两个人强烈的爱慕情感,所激发的奉献和投入,是完全不能够被忽视的。
  
  另外想谈一下在婚姻中,人作为独立个体的个性发展。Marianne有一点很可怕,在最开始访谈介绍自己的时候,她所谈及的一切都围绕着Johan和家庭,而完全没有个性化的描述。在episode 4 中也提到,你不能总是想着他希望你怎么样,这不是一种无私或者换位思考,而只是一种懦弱,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敢追求自己的个性。我想,婚姻势必意味着个性的一些方面被磨平,恋爱和相处都会迫使我们陷入到迎合对方期待的心理状态,这没有什么不合适,但要把握好度。当Marianne摆脱婚姻后,自我意识明显崛起,开始发现自己,逐渐成为一个独立成熟而沉着的女人。她后来的一句话很耐人寻味,”我的快乐是享受一顿美味的晚餐”。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大智慧,到了婚姻的中后期,很明显,我们已经不需要也没有办法对对方有什么期待,只要我们能够接受这种想法并不是一种可悲。那么,安排好自己的日常生活,在平淡中享受安逸和舒适,而排除对方的影响因素,是理性的也是现实的选择。但话说回来,我还是认为两人在步入婚姻殿堂之前,作为独立的个体是基础,我们不能指望着对方发现我们的自我,而是应该先对自己的个性有明确的认识。婚姻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但我们仍然是自己,活不出自己的精彩,把对方的精彩当作是自己的精彩都是短视的。我所期望的双方评价体系是,我做我喜欢的自己,你get over it,而我在对你的表现上适当注意你的态度,如果对于对方的某些个性不满意,首先想告诉他的利弊和必要性,如果存在不健全人格且对自己影响严重,可以摆出来谈清楚,如果并非关键问题,无论谁对谁错,我们应该学会包容。
  
  总的来讲,我是极其崇尚个性在婚姻中的保留的,但尽量降低自私特质是婚姻关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体现在沟通上。Johan做出抛妻弃子的决定,直到前往巴黎的前一夜才和Marianne坦白,将一切留给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Marianne独自承受,是非常粗暴自私的。这种处理方式应该明显折射出Johan在婚姻关系中的交流模式,而Marianne与之对照的,是下下策的乞求,对外遇对象刨根问底,关系缓和后的谈话也反复提及外遇对象的话题,这都是不明智的。我们不可避免的会受到伤害,但一味卑躬屈膝实在可怜,豁达的人是洒脱的,维系婚姻靠的不是同情,而是实实在在的魅力和在意。
  
  写得比较杂,大体上算是把想过的方面记录完了,在文字上主要体现的是冷色调的理性甚至是利益方面。《婚姻生活》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婚姻爱情观还是靠自己思考完成。然而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男朋友,还是先追求独立的个性啊哈哈。
  
作者Andy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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