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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图腾:游牧文明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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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二十四史,不知从何说起,狼图腾以陈阵对狼的不断探索,展现了数千年来草原文明的成长史,与农业文明的持续碰撞史。观影不禁感叹金戈铁马往矣。
  狼图腾是以知青陈阵的遭遇说起的。坦率的说,陈阵应该是一位落暮文明的朝圣者,他才得以深刻阐释出一个古老文明的衰落期。赋予陈阵这个使命,就需要一些“陈阵”特质。他应该是原有文明的逃离者。我们不知道陈阵的过往,只是作为第一批报名上山下乡的人、作为不愿回故乡的人、作为屡次要留在草原的人,陈阵其实已经厌倦了先进文明中的无休止斗争和内耗(文革只是其中的表现之一)。我们可以说,来到草原,陈阵想到的是与中原进行整体切割,所以我们看到了一个知青化的陈阵。一个失历史的人最希望找到新的依靠和信仰,狼的种种魅力为他提供了一个机会,这就可以解释他会那么轻易的迷上狼、臣服于狼,最终成为狼的奴隶。每次喂狼时,不自觉的跪着喂食,小狼俨然成为了一尊佛像、一部佛经,供他瞻仰,这展现的正是他对人类的厌倦和狼文化的崇拜。他应该是一个善于深度融入的人。陈阵一进入草原,就和牧民尤其是毕利格走的很近,每次远距离观狼的时候,毕利格也只带他一个人。向女人求婚时的豪迈、骑一天马、不接受现代文明排队的约束,直接找医生抢夺青霉素,俨然一个草原汉子。反观杨克,尽管同蒙古族姑娘有肉体接触,但缺乏对草原文明的精神融入。他还应该是一个觉醒者。厌倦可以消沉,可以如杨克一般随波逐流。但是第一次抄近路遇到狼的经历,激活了他觉醒者的特质,由此打开了与狼的不解之缘。这三个特质像锲子,让陈阵深深扎入了游牧民族的文明里,“不破不立”、“不疯魔不成活”,用在陈阵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狼图腾》既是对狼的颂歌,也是对草原文明的解读,还试图给出解救中原文明的药方。可以说狼深刻影响了草原文明,电影通过对小狼、群狼的种种行为描写,加上毕利格的解读,抽丝剥茧的还原了草原文明。如围猎黄羊并不代表是恶狼,而是防止黄羊糟蹋草原的手段;让狼没了饭吃,狼就会报复;成吉思汗的军事借鉴了狼的战法。狼代表了什么?电影展现了狼的狡诈、凶残、嗜血,还有狼富有的忠诚、勇气与荣誉。这就展示了草原文明是个综合体,万物从腾格里诞生,并还回生命,万物野蛮生长,却又互相克制,每个生物都有自己天然的敌人,构成一个生态循环系统。而农业文明的扩张性、自利性,消灭一切敌人的思维,使得文革等一系列人祸酿成天灾、自残争斗,狼的思维和草原文明不正是农业文明欠缺的东西吗?所以,陈阵不只是崇拜狼那么简单,还带着对自身文明的失望来学习草原文明。
  两种文明在交锋和融合中,其实已分出胜负。电影中,群体符号是依托于两个文明来划分的。农业文明是以包顺贵为代表的革委会和已被同化的东部牧民阐释。游牧文明是以毕利格为首的牧民和一群狼表现,他们势单力薄。电影展示了融合,相对于陈阵疯狂的崇古,毕利格对外来文明选择了接纳和忍让,一句“也许我们都得跟上时代”,有心酸、有不自信、有无奈,成分十分的复杂。的确,草原文明以前凭借武力延续,而当农耕文明及现代科技打过来时,本就弱势的草原文明只有被同化、消解了。这里更多的是交锋。老人与主任争吵过,最后面对主任时的沉默代表了土着对政治的无奈和服从。草原文明试图按照原有方式自保、迁徙、逃离,但每次都被贪婪的牧民打碎。我们可以看到,为了更好的展示草原文明,电影戴着有色眼镜,镜头和道德感偏向了草原一方。包主任等人权力的专横和自以为是,直接促成了游牧精神的不断死,直至衰弱。在最后一片未开发的净土上,两个文明进行了最后的象征意义的较量。虽然老人死、群狼被猎杀,但他们都展现出一种卫道死的壮美。看着被人类追了37公里的狼,傲然站在一片岩石地里,随后倒地而亡,我突然想到了《最后的武士》里起义武士胜元自杀证明的一句话,“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那是对民族文明的信仰和继承,不论是放下武器的日本士兵还是让狼尊严死的猎户,面对高山仰止的巍然道德,这个世界值得你为他动容。
  根据原着改变的电影,一般都要进行电影化改造。相较于原着托尔斯泰风格的冗长议论,电影增加了对人物命运及人物感情的刻画。如巴图之死代表了勇士的死亡,毕利格只身破陷阱,维护草原生态,却被炸伤致死,映射的是农业文明和政治对草原文明的剥夺和强奸。陈阵与姑娘的爱情虽然没有成正果,但是从倾慕、拒绝、亲吻之间的转变,既凸显了民族间的鸿沟,也反映了陈阵融入蒙古族的程度。
  作为一部动物为主角的电影,对狼的展现比较有难度。长镜头、俯拍、特写得到了广泛运用,如沙尘暴中闯进镜头中浑身带血的军马,以高超的音乐来取得观众的共情也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曾为《泰坦尼克号》《阿凡达》创作配乐的美国音乐大师詹姆斯.霍纳为《狼图腾》配乐,时而慷慨、时而紧张、时而危机四伏,为全剧加分不少。但总有一种未尽兴的感觉,也许是表现主体的手法还不够,感觉群狼似狗且不成规模,与原着中凶猛强壮的群狼大军有区别。
  文明不分高下,但却遵循适者生存的森林法则。狼图腾描写了混乱政治社会环境下游牧文明的哀嚎和对这个文明的敬礼。历史使人深刻,几十年后的今天,身在满眼雾霾、竞争激烈的大都市,游牧民族的价值观念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我相信,狼图腾代表的理念已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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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追求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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