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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迷宫》中国小农社会的荒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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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心迷宫》应该是个人心目中的华语片年度最佳,只有170多万的“蚊型”投资,忻钰坤拍出了一部相当精彩的处女作。叙事的精巧,风格的黑色,媒体纷纷大赞有塔伦天奴、高安兄弟、诺兰的风范,而评论界也褒赞忻钰坤让人看到一位中国的迷影型导演的诞生。
我认为对忻钰坤的评价是一位迷影型导演真是再恰当不过,看访问说他很喜欢诺兰,《记忆碎片》自己拿过来拉片;也喜欢高安兄弟,这部处女作片名从原来《殡棺》改成《心迷宫》也明显有致敬高安兄弟《血迷宫》的意思。而忻钰坤的导演之路显然也是沿着他们都相似的出道经历走过来,是致敬也是独立路线延续。就像塔伦天奴《低俗小说》(pulp fiction)的非线性叙事、环形叙事也影响了后来诺兰的《记忆碎片》,高安兄弟,诺兰影响了忻钰坤。
剧本精工细作 叙事技巧扎实
我看了两次《心迷宫》后才决定写点影评。就像当年看《低俗小说》,看两次并非所谓电影“烧脑”,相反整个故事和线索都是相当好理解的,因为忻钰坤的叙事处理相当扎实,故事脉络清晰,剪辑也不突兀,所以一般观众看完第一遍都能懂。到第二次看的时候,就是看细节处理,尤其在不断的倒叙、插叙等各种技巧下,某些细微调度或设计难免会令人漏掉又或者某些细节是值得你思考。比如片中曾经出现不止一次电视里播放黑猩猩《动物世界》,敏感的观众往往都会想它其中隐喻,但当我第二次看时我发现,能不能理解到《动物世界》的隐喻并不重要,它最简单的功能其实是交代几条线索的同一时间各自发生的事,是叙事的一个要点而已。还有结尾最后一幕,环形叙事回到了故事的起点,白虎烧香拜神,字幕出现时画面并没有淡出而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我们看到宗耀母亲从画面远处出现,她也在为儿子烧香,这也就呼应了片初宗耀回家,母亲跟他说拜了佛,还祈了个符给宗耀挂上。
忻钰坤在《心迷宫》里展示了相当精彩的叙事技巧,悬念设计、伏笔、谜团,还有前后戏份的联系都处理得十分高明,这也是因为忻钰坤做剧本时精工细作。可以说影片第一个镜头开始,还有片名出现之前的一组剪辑已经在制造谜团,或者也可以说是个错误引导,一个女人(后来我们知道叫丽琴)拜祭亡夫(后来我们知道叫陈自立),亡夫在面包车上睡觉,一个远景看到一个人(后来我们知道叫大壮)用砖头试图砸向车中人,但这个开端原来不过是整个故事中其中一条线索的一个节点。看《心迷宫》的过程,可能某几场戏有令你有产生疑问的细节,但看下后面会有另一场戏把你的疑问解开;或者你发现片中演员忽然一反常态的精神状况引起你的注意,你明知会知道这里有个悬念,可能你还可以略猜到一二,但故事的张力促使你继续投入在忻钰坤的叙事迷宫里。
中国小农社会的父权人治现实
我见很多影友对《心迷宫》的风格提得最多的是高安兄弟。《心迷宫》固然有些高安兄弟的黑色幽默,但忻钰坤拍出中国式的荒诞感才是这部影片的勇气和价值所在。
一副棺材弄错主而且还转了两家人,这个事情本身就十分荒诞,而现实就真有其事。这就是忻钰坤最早听到他的制片人跟他说他们老家村里的事,于是忻钰坤在这个荒诞的事件上发展出了悬疑故事。对《心迷宫》里面发生的种种故事,如果是在一个正常的法治的社会是不可能发生的,试想一个正常人如果发现一具不知名的尸体怎么可能不会报警,断定尸体所属何以能如此草率,而且大家竟然对此觉得没有不妥,这正是中国小农社会父权之下的人治社会形态。村长是这个小农社会的父权象征(小农社会特别强调“父母官”),还有村民的愚昧,土葬在农村仍很流行,这些都是一幕幕荒诞戏上演的必要条件。
这部片越到后面我们越能看到村长这个角色身上充满讽刺,他无论是一村之长,还是一家之长,他的父权形象都十分鲜明。首先他是村的父母官,开场老孙出殡他亲自慰问死者家属,并告诫大家要注意防火。村长家里有很多奖章,再加上我们还能从宗耀的叙述中得知,村长应该是好村官。在家里,他对宗耀的控制简直是典型封建家长专制,把宗耀的工作搞砸,安排到离家近的城里一份铁饭碗工作,甚至连宗耀找老婆都要做主。但到最后我们看到当村长和家长这两个身份因宗耀一时误杀白虎,又恰巧被他看到,此时所谓父母官的形象就轰然倒塌,他为了掩盖儿子杀人真相私自把尸体烧了,然后我们看到的是村长把自己挂墙上的所有奖章扒了下来,还有最后黄欢找到之前遗失的奖章,把它用石头埋了,也是寓意这种父权最终被埋葬。
最后父子俩站在那座棺材前两人无言相对,影片在此本可到此为止,但我们又看到了政治正确的字幕出现。字幕结尾已是让影片能在内地院线上映的最佳妥协,审查也只为试图能掩盖中国小农社会父权之下的人治现实。
(PS:唔好意思,本文狠狠地抽了陶杰的小农DNA一水。)
作者ben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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