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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迷宫》人性的"冰与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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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2015年度电影榜单出炉,《心迷宫》被评为年度最佳国产电影。看了两遍电影,直感觉其实至名归。影片有太多逻辑需要勾稽,太多细节需要揣摩,看一遍完全不够。电影发生在农村,涉及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可深层次人性中的善与恶却昭然若揭。这是人性的“冰与火之歌”,是深种在人性中不可拔除的两面。
影片开头,丽琴烧了三炷香,口中默念着什么,第一遍看会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画面跳到了盘山公路上,大壮驱车带着陈自立前往村里,途中看他熟睡,想搬起石头结果了他的命。随后电影进入正题。首先用长达半小时的时间交代了故事的起因。在这半小时里,许多看似不经意的细节都颇有深意。宗耀的妈妈给他烧香求来的平安符,正是来自白虎烧香求财的飞龙岗山神庙。佛祖灵验,白虎要财果然求来了大财,可最后却丢了命;宗耀虽失手杀了人,最终却保得平安。宗耀在家拿着父亲的勋章把玩,狂言“什么时代了,先进模范有屁用”、“他一个人过官瘾,咱又沾不到光”,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还偷偷藏了勋章。可最后就是这个一人过官瘾儿子沾不到光的父亲,违背了他的良心和道德,还有所有勋章中饱含的村民的期望与信任,知法犯法,保了自己平安!当然这一切宗耀是不自知的。最后的场景,父子两人在露天棺木两侧,相对无言。儿子是释然的,因为他终于知道与父亲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割舍不下,喊出了那一声“爸”。可父亲则是满心煎熬,他沧桑的脸和那双迷离无神的眼睛,一切都凸显着他的绝望和无助。他的一生不求富贵,只有为人民办点实事的信仰在支持着他,为了村民他鞠躬尽瘁,更不会违背天理道德,从来问心无愧。为了儿子的平安,他推翻了道德,推翻了信仰。对于这样一个把信仰把良心看的比命还重的人,什么都不会让他丢失信仰,可最终他还是败在了亲情之下。从此这根刺将永远在他心头让他伤痛,他自知已经无颜担任村长,因此他辞职。影片第14分钟交代了一个贯穿全片、极其重要的线索:欢欢说她怀孕了。躲在暗处的白虎听的真真切切,正好以此要挟;宗耀和他两人推推搡搡,竟把白虎推死了。可就在如此大的事情发生后,欢欢竟仍没有将真相告知宗耀:她是假怀孕!有担当的宗耀还说先逃到广州,把孩子生下来,村里的事以后再做打算。宗耀的坚持让欢欢很是为难,可是她仍然坚守谎言,那怎么才能让宗耀不走呢?在寻找手机时,竟被她找到了那枚勋章。“你不用管我,你应该为你爸想想”,就这样一句话让宗耀迷途知返,也可以看出宗耀此人对父亲外冷内热,终究是个孝子。当纠结的欢欢在房中踱步时,电视里放映着黑猩猩的画面,不知道是否有其深意,但这是一条时间线索则毋庸置疑,因为恰在此时,大壮刚给丽琴送完东西,丽琴回到房中,电视里也放着同样的猩猩画面。26分滴水的龙头、黑暗的弄堂和模糊的背影也是一个时间线索,这时村长已经答应将尸体借给白虎他哥,将尸体送回棺木了。
到了29分后,电影开始叙述大壮、丽琴,情节进入高潮。丽琴对王宝山说她想杀了她丈夫的想法,“有一次,他喝醉了躺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我就想这是个机会…”只是由于考虑到自己一个人,还有不好善后才没有动手。这就是电影开头丽琴烧香的原因——虽然陈自立不是她杀的,可是她的确想他死。更何况她知道“真凶”是大壮,也没有。于心不安啊!求神拜佛,只求心安,安慰一下自己,让良心上过得罢了!到宝山被大壮指认杀害欢欢,丽琴竟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作伪证,其冷漠的神情正让人不寒而栗。这可是要置宝山以死地!昨天还在同床共枕,今日就倒戈相向,女人真是得罪不起啊!丽琴这么狠,可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更是对十几年前被宝山抛弃、自己一生幸福毁于一旦的报复!女人心,海底针,王宝山可算是栽了大头。随后尸体又因为身份证而被指认为陈自立。丽琴到了现场,没有仔细辨认便喊着丈夫的名字哭了起来,连村长打个电话的建议都不采纳,甚为可疑。这大壮也是个聪明人,适时“搭把手”不说,还问丽琴要不要报警,当丽琴说“还是早些入土为安好”时可得劲了,当然马上表白!
不过这番错认倒是让王宝山和老婆重归于好。宝山的丈母娘说得好,“有些事儿,放在他心里,像石头一样,压他一辈子,他一辈子就会对你好。你要是问出来了,那这石头可就搬到你心里了。”这话真是至理,可见老太太聪慧,又兼阅历丰富,果然话也不一般,让吾后辈茅塞顿开啊。
全片充溢着略带讽刺的黑色幽默。大壮买东西返程,路上竟然碰到了陈自立。大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自立和他说话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陈自立往车后一看,满是给自己准备的“钱”,还问村里是不是死人了。这一幕估计观众都笑疯了。半路,趁陈熟睡,大壮拿出心爱的手镯,起了狠心,要杀害陈。可终究下不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尽管其后陈坠崖身亡,但大壮总归起了害人之心,还把包也扔下,企图隐瞒真相。回家赶紧烧了三炷香,默念佛经,超度亡灵。其实他哪里是超度亡灵,只是为了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寄托,以求自己心安罢了!其心态和有杀夫之心的丽琴如出一辙。村长进来买烟,也会把他吓个半死。后面村长将尸体偷出埋入茅房,白国庆一声村长也把他吓得半死,就是因为村长也在干亏心事。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夜里睡都睡不着,大活人都能把你吓死!白国庆借棺木只为避债,村长则乐得顺水推舟。可后面看到棺木露天存放并未下葬,心中异常惊恐,死者为大,可白虎死了都不能下葬,更何况还是被自己的儿子害死!想到这里,村长的心一定堵的发慌。绝望、难受、自责…全在与儿子的相视无言中。这也是全片最精彩的地方,亲情与原则的痛苦选择,一切尽在不言中。勋章被欢欢埋入地下,村长的毕生荣耀也似这勋章般,已被深埋,再也不见天日了。
片尾最后的两个人,可以说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欢欢拴住宗耀的办法,就是假怀孕。当欢欢的闺蜜走出神庙,白虎也恰好走入神庙。他求来了钱财,最终却魂归西天,死后连棺木都没有下葬,也可以说天理昭昭,因果报应。全片以烧香开篇,以求神结尾,寓意深刻,引人深思。
电影还有一些没有解答的细节可谓“细思极恐”。王宝山的表弟是怎么死的?据欢欢的闺蜜说,是自己喝醉酒从闲人坡上掉下的。在王宝山给丽琴出谋划策时说,“那死瘸子爱喝酒是出了名的,他喝多了躺在草垛里睡着了,烟头点着了荒草,烧死了。其实咱村里因为这事没少死人,所以人家也不会多想。”这话细细一想,真让人毛骨悚然!竟然已经到了死人大家不会多想,也不会报警的地步!会不会还有人以不小心烧死的名义被谋杀?白虎的死引发的闹剧,虽然看似荒诞,却很可能不是孤例。
一部不到两小时的电影,已经把每个人深层次的人性刻画地淋漓尽致。每个人都有其欲望和目的,可是当他们为了达成欲望或者实现目的,却发现必然要以失一些东西为代价。村长要保护儿子的平安,却丢掉了原则失了信仰;丽琴想为了过而报复,却让爱人看清了自己的面目,失了他;白虎要不劳而获,却命丧九泉;大壮想抱得美人归却最终被拒之门外,还让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欢欢用说谎来牵住男友,却不料牵出命案。有的人失之东隅,却收之桑榆。王宝山被误会,被黄家人痛打,还被丽琴当牺牲品,最后反而和老婆重归于好。宗耀失手杀人,却最终保得平安,还和父亲嫌隙尽除。命运莫测,人生就是这么戏剧化。有一些选择,足以让人一夜成长;还有一些选择,足以让人一夜变老。当你在自我和亲情面前选择时,你或许能毫不犹豫选择亲情和担当;可是当你在原则、道德、信仰和亲情、爱情之间选择,你会如何呢?
作者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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