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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狙击》爱情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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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生活平淡无奇,除了腿部的康复训练、眼睛和心脏的医治和调养外,大多数时间都在阅读和思考,不算进取也不至于颓废。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壶壶一方面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康复中心的管理工作使他再也无暇顾及诲奸导淫的师奶们;一方面克服了由于车祸而产生的驾车心理阴影,建立了健康的生活方式。看着那么多病人走在康复的路上,他获得了一种真实的自我价值感,世俗观念也在不断解放。壶壶最在意的,始终是我的幸福,而在频繁的观念解构后,他不再以他的方式来定义我的幸福,也不再逼我生育或坚守婚姻。压力,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它或许会从控制变成关爱。是否施加压力由他们决定,如何对待压力却由我决定;是否伤害我由他们决定,是否将其视为一种伤害却由我来决定。我已经告诉壶壶,我可能做不了一个善人,但我宁愿做一个恶人,也不愿做一个庸人,不过,或许我连一个恶人也做不了最后只能沦为庸人。我这个人最可笑的一点就是:一个极度平庸的人居然要穷尽精神世界和日常生活的所有环节来拒绝平庸。在一段被金钱和利益及各种是非围剿的婚姻生活中,我始终无法与世界和解,注定是一只斗鸡,绕过“不甘平庸”、直接奔向了“与世俗生活水火不容”。然而,与以前不同,我不再因为无法与世界和解而愧疚、自责甚至痛苦,我决心解放自己,不再强求自己在能力范围之外宽恕甚至解决那些或许我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人和事,我看到了自己的界限、放弃了将自己成就为一位伟大女人的人生理想,因为我还想保留住自己身上的那一份真实与纯粹,于是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渺小、拾回了曾经的生活方式。对照五月那个毁灭性人格极度膨胀、几乎精神失常的自己,自我解放似乎让我获得了久违的平静。在弗洛伊德所讲的人格动力系统中,能量是持衡的,我只有将超我的能量比例调低,才能在自我层面更好地协调其与本我的能量分布,不至于失控制。在世俗生活与艺术理想尚未和解而我又无法做到双面效忠时,我只能选择后者,因为丧失后者,我活着就跟死了一样。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创作,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下。我还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所有的私心杂念从你的头脑中剔除;要是你将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都当做是最后一件来做,把一切的粗心大意、一切偏离理性的激情、一切的虚伪和自恋,和一切对自己分得的那一份的不满之情都丢得一干二净,那么你就能得到解脱。”(奥勒留)爱情与婚姻的问题,也已经不再让我苦恼。多年来,我一直牢记着一位老朋友的话:“人生在世,做的最大的事莫过于走在一条本己的道路上,通往自己的死亡。有时候,会有人与你同行,一起开辟通往它的道路;有时候,我们却在黑暗里求索,望着远处细微的灯火下同样脚步缓慢而沉重的行者。但是那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因为只是理想将我们分开。”还有位朋友说过:“相遇是偶然,孤独是宿命。”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变得寂静而广大。
   善人、恶人与庸人,你会选择做哪一种?有些人选择做庸人却永远不自知,浑浑噩噩、碌碌无为地虚度一生;有些人拒绝庸人的角色扮演而选择做恶人,拿自己的灵魂与魔鬼交换,再把自己活成一部具有审美价值的悲剧,然后在孤独中完成自我欣赏;有些人中意人间天使的角色,努力把自己活成一个善的实体;而有些人或许会抱怨,这个问题真无聊!
   谈到恶人,我想分享一下最近为学粤语而看完的TVB剧《潜行狙击》。这些年来,我对各种娱乐文化排斥不少,搞得猴子、明深他们都在向我发出呼吁:“莫要天天高大上,要接地气!”不过几年前,的确有位朋友与我谈及过香港娱乐文化,似乎还指出警匪卧底题材的影视作品恰好折射出了港人在殖民与后殖民文化、传统与本土文化中自我身份的探寻困境。用卧底自我身份认同对应于群体文化身份认同,其实并不牵强,细细想来,似乎还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巧合。只可惜,TVB剧并未能将自我意识的迷宫在人性的复杂结构中成功构筑起来,而只是模糊黑白两边的底线、在两极间铺满灰色地带,让角色在其中进行人格表演。如果从警察—卧底身份认同的角度来理解这部刑侦剧,辣姜应该是最好的入口,但这里要谈的不是身份认同的问题,而是两个从来不存在任何身份认同问题的“恶人”及其爱情悲剧。
   跛Co先是就读于贵族学校的富家子弟,后因其在父亲破产烧家后死里逃生而沦落黑社会并继续支助可可攻读法律学位。初入黑道便叱咤江湖,后因锋芒太露惨遭谋害从而陷入一桩毒案,致使腿瘸且因可可背叛、入狱三年而身心剧损。跛Co虽家道中落被勒令退学而误入偏门,但从他对可可的爱情和在出事时对手下的保护来看,他并不真正憎恨这个世界,即便在出狱后屈坐谷底、忍辱静候东山再起时,他依然没有真正憎恨过这个世界。他不曾被富家子、古惑仔、囚徒和坐馆等身份认同所捆绑,而是始终忠于自己的各种原始欲望和爱情理想,于是他在各种角色间转换时能屈能伸、始终保持着冷静、从容和隐忍。跛Co在出狱后藏起锋芒、戒骄戒躁,即便遭人践踏也能含垢忍辱,直到被当作烂泥踩踏、被迫舔鞋底而倍受凌辱后,他才决定反戈一击,用尽一切阴险毒辣、不仁不义、欺天罔地的手段洗雪耻、赢回名利,最终以符合大众道德想象的方式死在了Laughing的枪下。他受过良好教育且绝顶聪明、心思缜密,有文化修养和艺术品味,犯罪时也不乏科技素养和国际视野,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港产刑侦剧中档次最高、最有格调的黑社会老大。如果他一恶到底,这个人物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一方面,他对自己选择的黑社会之路义无反顾,就算做Laughing这样具有稳定身份认同的警察的内线时,他也只是小施狡计对其进行利用。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也根本不屑于理会法律、道德和正义,他时时刻刻都忠于自己深埋在精致算计下的原始欲望,贪婪、野蛮、凶残、恶毒。由于他的灵魂早已与魔鬼交换、生命早已豁出了尘世的幸福轨道,他一早就练就了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气度和胸襟,充斥着他的邪气是来自地狱的讯息。另一方面,尽管他坚信世事无常,却又对自己的爱情理想终生不渝,即便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他的爱情也一定有着永恒的意味;即便他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对可可的爱情里夹杂着怨恨、愤怒、霸占甚至侮辱,他的爱情都充满了无条件的牺牲精神。
   可可于监狱出世,卑微贫贱又饱经世故,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自卑心理让她一开始就想获得外部世界的认同从而追求社会地位以期获得内部的价值感,读书时努力求学,在职场上更是不惜一切代价追名逐利、力争上游,正如她在反击跛Co时所说的那样:“你上位用血换来,我上位用汗换来,你没有资格瞧不起我”。尽管她的法律手腕并不是以匡扶正义为目的,她如同跛Co一样游离于道德底线之外,但她却少了许多跛Co因交换灵魂、豁出性命、信奉世事无常而获得的安全感。她的身心一直处于忧困与焦虑之中,一方面因为她依靠赢取外部世界的认可从而换取内在的自我保护时所产生的紧张和疲惫,另一方面她一直因为跛Co的浪子人生而担惊受怕。当她初入律师行时,她的自私心促使她选择置身于毒案之外,生怕自己的事业前途受到牵连;当她渐渐获得社会地位和名望利益时,她的虚荣心又促使她想即刻与跛Co撇清关系,于是当跛Co在愤恨之下提出“钱债肉偿”的要求时,她能够以“肉偿”的方式以期与其划清界限;但当她与跛Co一起逃亡流浪、同甘共苦、尤其是胎死腹中时,她始终割舍不下这一份亦恨亦爱的真情,终于豁出自己,抛弃社会地位的外在认同,勇敢地把灵魂交给魔鬼、生命交给命运,为了爱情狠狠地赌上了自己,于是,她与跛Co一样,无所畏惧、无怨无悔。www.diudou.com他们之间的性,有一种原始的生命欲和毁灭感,像稍纵即逝的烈焰。在爱着跛Co的过程中,她的生命一直在升华,从一开始矛盾交织、胆怯压抑的爱,衍变为后来释放出无限能量、如火焰般炽烈的自我燃烧与自我牺牲。她向师傅献出肉身只为帮跛Co打赢官司以便使这个超级大毒枭能够逃避法律的责任,却又可以忍受跛Co对她一次次的误会和羞辱,就连被捕后当Jodie问道“你值得为一个抛下你的男人牺牲一切吗”时她仍然至死不渝地回答:“我出卖过他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就算他真的抛下我,我也不会介意,我心甘情愿为他死。”当她与跛Co沉迷在昙花一现的欢愉和激情中时,她非常珍惜当下并不断提醒自己与爱人:“要记住这一刻,这一刻最重要。”实际上,这对怨侣的结局如何从头到尾都不重要,因为他们的爱情已经在瞬间达到了永恒。
   这两个“恶人”,雅痞男配狡黠女,原本,一个是无恶不作的古惑仔、恶稔罪盈的人间魔鬼,一个是不择手段的大律师、迁善向恶的黑暗幽灵,却因为爱情,化解了他们对对方的怨恨、自私、猜忌和诋毁,消融了他们对世界的憎愤,更洗涤了他们身上的一切丑恶、偿还了所有罪孽,最终造就了为爱情而爱情的绝对命令。“如果两个人都要死,你选择做苟且偷生的那一个,还是牺牲自己的那一个?”他们的选择都是后者,因为爱情,他们获得了救赎;因为爱情,他们一开始就超越了庸人群体,同时也摆脱了恶人世界。如此这般的“恶人”的爱情,难道不值得我们歌颂吗?相比他们美得让人心碎的爱情,被精心刻画的Laughing与Jodie的爱情显得黯然失色。跛Co与可可的爱情,像盛开得无比绚烂的妖花;像焚烧了人间罪恶的欲望烈火;像高贵而自由地翱翔在夜空中的鹰,不属于天堂、也不属于地狱。他们的爱情,一瞬间将我击中。
  
   点解我写得这么乱?睡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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